第十三章 恐高症第1/2段
再次抱住怀诗雅的时候，灰门确实产生过一刹那失神。
两人的拥抱是交错的。越过怀诗雅的肩膀，他的脸贴上了少女的秀发。浅吸一口气，少女发间传来的淡香便沁入了脑中。而耳边，则是她轻柔屏气的呼吸声以及发丝的无意撩拨。
但在他的眼前看不到怀诗雅，只看见夜空与大地。深蓝色从背后隐隐透出幽亮的是夜空，点缀着的银色的星砂。比夜空更为深沉的黑色是大地，上面铺洒着橘色的灯海。
然而，嗅觉，听觉，不知是因为发丝还是因为那呼吸声而突然觉得瘙痒起来的耳朵，还有身上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全都仿佛因为视觉的缺席而显得愈加的敏感，强烈无比地昭示着少女的存在感……这一幕场景，不知为何十分熟悉，确实在什么时候处在类似的情境下过。灰门突然强烈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怀诗雅的拥抱对他而言，有旖旎。但旖旎的尽头……竟然是思念。
一种会将心揪紧的思念。
思绪飞快延伸，灰门想起了更多的东西。少女的笑声与悄悄话，夜晚的游乐园，摩天轮，贴近的身躯——
但最终，所有思绪却突然被一道白色的门扉所堵塞。
灰门愣住了：是纯白！为什么它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它会拦住继续回忆的路途？
思绪的突然搅乱产生了某种意识旋涡。
一切的感官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悬浮感仿佛成了反重力，袭来的夜风像是变成了风暴，灰门只觉得自己在无数巨大力量的拉扯下岌岌可危，那根维系着两人性命的单分子线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让他坠向大地。不知不觉中，他只觉得本能地将怀诗雅抱得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怀诗雅突然用力将他推开。
灰门心头一空，骤然向后倒去，然后——本能地向后踏出的脚竟然踏到了实地，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安全到达上层了。
但紧接着，他就脚一软，踉跄了几步之后还是侧面摔倒了下去。
意识中，门扉的消失，旋涡也慢慢平息。但残留下来的，却是一种名为失落感的巨大空洞。
半躺在地上，灰门慢慢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怀诗雅站在星空背景之前，蹙着眉头望着自己的那一幕。愣了片刻，在那股失落感的驱使之下，他终于没控制住自己，用仍然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怀诗雅的眉头动了一下，却只是继续居高零下地望着他，神情冷漠。
“擦擦脸。”她最后仍然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滑稽。”
灰门这时候的脑子也比之前好用多了。其实刚才那句话一开口他的脑子就一下子清醒过来，随着一身冷汗后悔不已。见怀诗雅也转移了话题，他反倒有些庆幸，急忙听话地低头去擦脸上残留下来的眼泪鼻涕。
怀诗雅又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有什么不舒服？发病了？”
灰门的动作又是一僵，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做了些什么——他刚才死死抱着怀诗雅了，就像抓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双手双脚死死纠缠着，大概就和个树袋熊一样不雅。意识变形状况下的记忆一团浆糊，灰门根本分辨不出怀诗雅具体说过些什么。但他对怀诗雅的语气与随之表达的情感仍然有着深刻的印象——从一开始疑惑，到后面的厉声斥责，再到最后冰冷而一言不发的愤怒。
好在从始至终，在半空中的时候，她就算再愤怒也没有进行任何挣扎。一直到几分钟后两人成功移动到了30层，怀诗雅才用力将他推开。但此时怀诗雅应该也已经看出来，灰门的行为不是猥亵，而是确实不太对劲，
灰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低声道：“呃……恐高。”
怀诗雅显然不信。她立刻就环抱起肩膀，眯起眼睛盯着灰门看。但反正灰门不可能说实话。所以他堆起僵硬的微笑，死硬地与怀诗雅对视着。
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怀诗雅突然开口道：“——是第一次见面。”
灰门楞了一下，才意识到怀诗雅这时候却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那个他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心声。
“但是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会很久。所以你最好考虑下，什么时候能把你的秘密对我坦白。”然后她主动转死死纠缠着，大概就和个树袋熊一样不雅。意识变形状况下的记忆一团浆糊，灰门根本分辨不出怀诗雅具体说过些什么。但他对怀诗雅的语气与随之表达的情感仍然有着深刻的印象——从一开始疑惑，到后面的厉声斥责，再到最后冰冷而一言不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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