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墙之隔的地域第1/3段
“那里面,应该有两个人吧。因为我看到了两……堆。像是融化的蜡一样。但是,脸还能勉强找到。他们没死,虽然融化,虽然在流动,因为我发现他们还在看着我,他们还有表情……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王修女像是重新陷了回去,双眼失神地沉默着。
“融化?”灰门有些难以置信。
若说光环所造成的是毁天灭地的效果,所到之处将一切抹灰烬,他倒是可以接受。可如果王修女所说的真的,那么光环本身几乎没有对任何东西产生破坏,但单纯只是人体……不,人体不是蜡烛,又怎么会融化?骨骼呢?肌肉呢?组织呢?更不要说,融化了还活着,还可以发声?那是什么恐怖片吗?
怀诗雅却在此时走了过来:“看你的表情就不太相信,对吧?但是很可惜,是真的。等回到总部,你想看多少真实的影像资料就有多少。”
“因为这……根本不罕见。光环吞掉了半个东京,那么考虑沉默线与整个东京人口稠密的中心城区的接触长度大约30公里……也就是说,这个城市在中心30公里长度上,这样的事情随处可见。”怀诗雅低声道,“而从全球来看,沉默线也跨过了不止一个城市。所以这一幕可以说在世界各地的其他地方也同时在发生着。后来,人们对此有了一个专门的说法——‘一墙之隔的地狱’。”
一墙之隔的地狱?要怎么样才是地狱……下一刻,一种恐惧感突然从灰门的内部炸开。他仿佛精神被什么摄住,身体冻结在了原地——与怀诗雅无关,而是毫无征兆地,黑暗的房间,怀诗雅,抽着烟的修女,这些东西都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恐怖的场景:一团肉色的烂泥,正从一套完整的西服与衬衫里流动出来。
灰门一开始觉得那不会是人。因为根本看不出任何骨骼的限制,也难以想象那团软质的泥状物的体内还有任何完好的器官。如果不是表面又一层肉色的薄膜包裹着,似乎它下一刻就会如水一般流淌开去。
但是面前的影像是那样的清晰,灰门甚至可以看清楚那团烂泥肉色薄膜表面,在某些部分存在着细孔与纹理……那是皮肤。虽然在许多地方已经融化成了某种胶质,更是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人型,但是那纹理与毛孔,只能是人类的皮肤。
那团软泥在向下流淌到一半的时候仿佛一抽,如同被吸回去的鼻涕突然收缩回去,然后从上方,也就是那件西服与衬衫的领口处重新冒了出来一部分。
那一块突出的肉泥与其他地方以后所不同。那上面,有毛发,有五官。
然而,所有的位置都不对。两只眼睛一只在毛发的左下方,另一只在毛发的右上方。嘴的上方是鼻子,鼻子的左侧是眉毛……像是被幼儿胡乱拼装的娃娃,所有的五官零件被取下来,然后按在了不该在的地方。
灰门突然意识到——那的确是活的。
肉泥上,两只眼球无规律地朝着各个方向转动了片刻,然后停了下来。虽然那只是影像,但灰门却真的感觉到它的视线锁住了自己。
更糟糕的是,灰门发现自己的“视线”也无法移开了。他的意识仿佛同外界断开,与面前的肉泥一对一地链接着。
然后,肉泥上的那两片嘴唇也动了。从那团肉泥里,发出了如同共鸣,又仿佛经过水底传播而变形的奇怪话语:“救——死——”
灰门的意识猛烈地颤抖了起来。
——画面消失。灰门回到熟悉的黑暗之中。
残留在视网膜上的,是一行红色的字:
【人类(抽灵崩解化,残留混合-魂/血肉】
&emsp…像是被幼儿胡乱拼装的娃娃,所有的五官零件被取下来,然后按在了不该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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