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墙之隔的地域第3/3段
灰门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违反生理甚至违反物理的融化人体，不自居地感叹了一句：“确实是原本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啊……”
“而且，教宗也出来背书了。”怀诗雅再次不紧不慢地接了上去，“几乎是在信使降临的同时，圣灵教会的教宗在网络上发出了一份极为正式却内容荒谬的公告，宣布那就是信使。而且人们很快发现，这一份公告发出的时间点，真的是在信使降临真正发生的那个精确的时间点之前几分钟。”
灰门愕然道：“什么？这不就和——”
“和‘恐怖分子宣称对某次袭击负责’一样？”怀诗雅仿佛说着笑话，但表情却不怎么开心，“……可惜，不是这种笑话。应该说，是和某国宣布核试验成功一样。”
灰门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论从其他的国家，种族，社会或是个人意义上，信使降临是怎样的灾难……但是对教会来说，信使降临只意味着一件事——“教义被证明了”。而更糟糕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有谁想要同教会“打交道”，也会发现这同样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所以不论死了多少人，对于多数信众来说，信仰反而是被加固了的。”怀诗雅又回头看了一眼修女，“……除了那些亲眼见到那一幕的人。”
“……因为，我曾经想象过的，信使的降临会怎样神圣而温暖的场景，但是，但我实际看到的却是……之后好几个礼拜，我都没有睡好过。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两个人的样子……”修女再次点起了一支烟，猛吸了好几口，“我找到了地区主教，向他忏悔。说我不该丢下那两个人。他们那个时候有多绝望啊。我却抛下他们逃走了，我——”
“但是主教打断了我。他说——‘你在说什么呢，他们此时此刻，不是已经被拯救了吗？比你我都早地回到了光之渊。’。他的声音非常的大，大声喊道，‘他们是被选中者，被信使选中赐予福音者，替他们喜悦吧。’”
“是的，按照教义，主教说的没错。他们已经离开了。信使的光辉照耀之下，他们的真灵从囚牢中解脱，飞升回光之渊，永享宁静。我所见到的，只是他们遗留下来的血肉衣袍，魂体的残影……这就是为什么我感受到了邪恶。因为那些东西本就是囚禁真灵的邪恶监牢。”在黑暗中，修女举手遮住了表情，但她右手夹着的烟，那抹光点，在黑暗中的颤抖却是那样的明显，“对，教义一点都没错——可是，可是我就是无法抑制对对信使产生了恐惧与憎恨，甚至……甚至对父神产生了怀疑。”
“再后来，我就创办了这所孤儿院。把你，还有其他那些类似的孩子集中到了一起。”王修女最后呼出一口长长的烟，“就当是……一种忏悔。”
黑暗的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直到怀诗雅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话就聊到这里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马上开始行动了……你，给我起来。”
她举起射击模式的终端，将枪口对准修女，瞄准器的红色激光出现在了修女的额头。
修女沉默片刻，终于掀开被子下了床。
而灰门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腹部，只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那边冲出来。
但最后，一直到修女站到地上。她那缠着绷带的腹部，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但怀诗雅的脸色却不可能好。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还能站起来，还能行走……”她低声道。
修女祈祷了几句，微笑道：“在父神的国度，没有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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