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猴子的观察决定了世界的形态第1/2段
修女消失了。但怀诗雅和灰门仍然无法离开19层。
站在楼层平台的边缘前，怀诗雅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从手机吊绳上扯下了一颗装饰珍珠，朝着下方的楼梯扔了过去。
珍珠沿着台阶往下方滚下去，滚落一级级台阶发出“啪嗒啪嗒”连续不断的掉落声。而完全相同声音却同时从楼梯上方传来，以一个微妙的时差叠加起来，像是天然的回声。
落到最后一级台阶，珍珠继续往前滚动，撞到了中间平台的对面的墙壁上，停了下来。
于是，上方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怀诗雅回头望向灰门：“你——”
灰门在她回头望过来，嘴唇刚打开的时候就迈步向着珍珠那边走了过去。怀诗雅一见这情形，一不小心露出片刻愣神，然后重新神色淡定地闭上了嘴。。
走下楼梯到达中间平台，灰门捡起那颗珍珠，一抬头却观察到了一个他刚才几次飞奔着经过这里的时候没注意到的一点：准确的说，上下行楼梯之间的隔墙并不是单单一道墙。
在这个楼梯间里，上下行的两道楼梯并非紧凑地贴在一起，而是相互之间有数米的平行距离。也就是说，上下行的楼梯从左右，楼层平台与中间平台从前后，四个方向包夹出了一个电梯间大小的区域。只不过，四个方向上也都有隔墙将这块空间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灰门怀疑，这个空间可能就是那个联通所有楼层的垂直通风井。楼梯绕着通风井盘旋。并连接到每个楼层。
但不管这里面的空间到底是什么，这种设计所导致的结果倒是显而易见：当灰门站在中间平台上，哪怕退到最后紧贴着身后的墙壁，他的正前方的大部分视野仍然是包围住那个垂直空间的隔墙。
所以，他无法同时看到往上的楼梯与往下的楼梯的另一头。当他往左走几步，才能看到向下楼梯的尽头，怀诗雅站在楼层平台上。回到中间位置往右走几步，才能看到向上楼梯的尽头和向上楼梯所连接的楼层平台，怀诗雅还在那里。但是无论如何，既然他无法同时看到左右两侧，也就从来没看到过两个怀诗雅。
灰门的玩心突然起来了。以中间平台的中轴线为基准，他开始左右横跳。随着视野中一会儿是左边那个下方怀诗雅，一会儿是右边上方的怀诗雅，他打着响指应和着跳跃的节奏，对怀诗雅（们）喊道：“你——你——你——看到了，什—么？”
怀诗雅冷冷道：“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灰门觉得有些受伤，捧着珍珠默默地走回了怀诗雅的身边。
但在怀诗雅接到珍珠之前的那一刻，灰门突然又收回了手。他突然想到：因为本来的目的是下去与大区军警突击队汇合，所以他们刚才虽然几圈都没跑出29层，但都是向下跑的。向上会不会有什么区别呢？
他扭头重新跑回了楼梯前：“……我往上试试。”
但是在转过方向之后，灰门在向上的楼梯尽头，还是再次见到了怀诗雅站在上方的平台上。
……也就说，不管向上还是向下，最后总是一样会回到29层。灰门想了想，又开始左右横跳，一边喊道：“这——次——你——看——到——了——什——么！”
上下两边的怀诗雅以同步的动作揉着太阳穴，低气压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一样的猴子。”
灰门再次默默地停了下来，回到怀诗雅身边，总算老老实实地将珍珠放到了怀诗雅的手上。
怀诗雅接过珍珠，抬起头来又向他投来了异样的视线：“……你怎么这么没紧张感？”
灰门其实早前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在几个小时之内经历了从恐怖分子枪下逃命生死一线的惊险，信使世界观的冲击，甚至见过人类融化修女异变等诡异的场景的情况下，他的精神状态似乎稳定过了头。不过在感觉到了世界的排斥之后，灰门也有了些猜测：排斥除了让他感到不舒服，似乎也缓冲了各种精神与心理冲击。而他在各种突发情况下吓一跳的反应还算正常，可能是因为那种反应本质上是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之类的生理特质，是本能应激反应……总之，这情况有点像是隔着屏幕玩恐怖游戏那种感觉？
虽然脑中在瞬间已经转过许多个念头，灰门嘴上却道：“你不是也很冷静？”
“我是因为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是因为知道你大致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怀诗雅白了他一眼：“……难得有自己的脑子请自己去思考。”
“或运算。”
“……什么？”
“我觉得大多数时候，一个以上的人在进行一件事的时候，不是１加１等于２的加法运算，而是0或1等于１的‘或运算’。所以我和你，只要有一个人有脑抬起头来又向他投来了异样的视线：“……你怎么这么没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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