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锁孔第2/4段
灰门陷入了沉默之中。
从情理上来讲，任何正常人听完这些话的反应，应该是一拳打到怀诗雅的脸上。
怀诗雅在说着今后可以掌控他的感官，可以打一个响指就炸掉他的脑袋让他去死这一段的时候，太过冷酷无情，太像一个卑劣的反派。
但灰门有被世界排斥缓冲情感冲击。过滤后的情绪虽然自然而然地如潮水一般涌起，却不至于卷挟着的他的意识，令他还能冷静去思考。
——这是囚徒困境，非零和博弈。无疑，只要怀诗雅没说谎，那么她提出的方案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方案——指的是不论是灰门还是怀诗雅，接受这一方案失去一些东西，总比比不接受而失去所有强。但是，如果一方失去的东西却毫无理由地由另一方继承了呢？就像命运做了一次不讲理的分配。这才是许多人从感情上无法接受的原因。
灰门当然也不怀疑怀诗雅说谎。因为他对怀诗雅态度也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这件事里比较隐蔽而又奇妙的一点是：双方的真实地位其实是截然相反的。现在看似强势的怀诗雅是被动方，而真正的主动权掌握在灰门的手上。这件事成与不成，全看他的选择。
所以，怀诗雅作为信息的优势方，最好的策略永远是用一万种方法来哄骗灰门安装锁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冷酷，其实傻乎乎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奇怪，太奇怪了。对于这种情境，灰门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好像相同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对了，就在那个夹层里，怀诗雅问他要不要一起走的那个时候。灰门若有所思。
怀诗雅总是故意给他选择的机会。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准备怎么办？”灰门问道。
怀诗雅只是微笑。
“我无所谓。”她轻描淡写道，“你或许会觉得我必须求你同意……不是的，不论你作出什么选择，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不会死在这里。”
“你有别的办法？”
“没有，但我不会死。”怀诗雅再次说道，“因为命运不允许我死在这里。”
她看了看灰门，再次强调道：“这是关乎你自己的选择。”
同时她打开手心，再次把装置递到了灰门面前。
灰门仍然无法理解怀诗雅关于“不会死”的话，只好暂时将其忽略。
他看了眼那怀诗雅那毫无防备的姿势，皱眉道。“既然那么珍贵的东西……你就不怕我拿起来然后直接一扔吗？根本找不回来的。”
“如果你那样做了，也是你作出的选择。”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灰门不假思索地朝着那装置伸出手去。他是真的打算假装把东西扔出去，试探一下怀诗雅的反应。
他伸出手去，手指触碰到了装置——那瞬间，一行字突然出现在了灰门的视野中。
【你的记忆，在我这里。安装取回。】。
灰门吓了一跳，如触电一般缩回手去。
眼前的文字瞬间全部消失。
怀诗雅看了看灰门的反应，有些意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静电。”
灰门稳了稳情绪，摸着下巴装一副沉思的样子，掩饰着内心的震惊。
——是纯白。它终于重新冒了出来！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
第一点，纯白说他的记忆在它那里？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灰门会发现自己回忆的思绪会被纯白阻隔的原因？
第二点，纯白的目的，就是要他安装锁孔，安装“趋势集团的纯白的下位机”。
灰门怀着纷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触上了装置。
——那句话再次出现。
这一次，灰门稳了稳心绪，不去管这些文字，将装置从怀诗雅的手心拿了起来。
很快，像没有电力而再也维持不下去的液晶屏一样，大多数文字逐渐淡去并消失。他的眼前最后只留下了两个字：“——安装。”
灰门再次松手。让装置落回怀诗雅的手心里，那两个字也在瞬间消失。
……古怪。灰门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先不管文字的内容，总觉得这次白送过来的消息的“形式”和之前有哪里不同。而且两次触碰装置，每一次，字体出现的位置与先后顺序都是完全一致的。
灰门想了想，突然扭头问道：“装上这个，是不是可以直接同集团通信？”
怀诗雅摇摇头：“不行。巴比伦与梯比尔的移涌壁会隔绝任何通信。不然的话，深潜探员也不至于sp; 她看了看灰门，再次强调道：“这是关乎你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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