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锁孔第3/4段
灰门故意露出质疑的神色：“任何通信？”
“任何。”怀诗雅一口咬定。
灰门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那就对了。现在他所看到的这句话，确实和以往不同——这次只是某种“留言”，像是纯白将“灰门触碰了锁孔”这件事作为了触发条件，预先设置好的字幕。
所以，纯白现在也处在“离线”模式，纯白也无法突破两个世界的沟堑。
纯白提前预测到了他会在梯比尔接触锁孔，预测到了他会犹豫……当然，面对是否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来主宰这种事情，谁都会犹豫。
于是，纯白提前埋下了这句留言。这句留言的分量之重，就像是砸下去的沉重砝码，瞬间打破了天秤的平衡，保证了灰门最终一定会同意安装锁孔，与“趋势集团的纯白连为一体”。
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灰门灵魂深处的系统“纯白”，就是趋势集团的纯白。
……难怪。灰门突然把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在进入梯比尔之前，还在九龙大厦里的时候，当怀诗雅用枪指向他的时候，纯白毫无反应。当怀诗雅给出逃离的战术规划的时候，纯白还是毫无反应。纯白并不是有时候有反应有时候没反应，它始终在看着他。它只是早就铺设好了一条道路，通过巧妙诱导让他最终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
灰门一直是很相信纯白的，因为被它救过很多次。……但他现在才发现：纯白始终是有目的的。
想到这里，灰门心中已是惊疑不定。就像怀诗雅之前说的，总有一种阴谋，可以在九成九的时间里装作和善与真诚，却全都是为了最后在对方卸下所有防备之心的时候送出那一刀。
现在回想起白给他的每一次救命的信息，当初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惶恐。
也许这根本就是一份恶魔的契约……也许，救他，也只是因为死人没有价值。
……那么怀诗雅呢？她也是在与白唱双簧吗？这是趋势集团的阴谋？灰门又抬头看了一眼怀诗雅。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看起来，她好像对灰门与白已经产生了某种“链接”一事根本一无所知？
不，不能轻易下结论……灰门提醒自己，怀诗雅是一个在需要的时候演技可以足够好的女人。
这女人还在等着回答。也许是觉得灰门迟疑的太久了，怀诗雅抱起肩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又问了一句：“做出选择吧……要不要和我一起？”
灰门急速思考着，脑门开始渗出汗来。他愈加焦躁，直愣愣地盯着怀诗雅手心里的装置，觉得视线逐渐旋转，模糊，更是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晕眩和反胃只是开始。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深海的水压。整个身体仿佛同时承受着从内部与外部的巨大压强。世界的排斥在适当的时机撕去虚伪，开始赤裸裸地啃食他的灵魂。
而在被啃食的同时，灰门的精神中也逐渐只剩下了一个镜头：那一只托着装置的掌心，以及一个念头——在这个啃咬着他的陌生世界里，他，还可以相信谁？
……
等等。
意识中的场景，好像变了。那只掌心中所托着的，不是装置……
是一枚戒指。
“还记得那一次吗？”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温和，柔软，怀着笑意，“……来，再做一次选择吧。”
“……喂，哪有男方被求婚的？”灰门在恍惚中听到自己以一个更为成熟的嗓音说道。
“呵呵，那是因为娶不娶你当然是我说了算。”这一次，说话的女人的语气熟悉起来了……灰门突然意识到，那就是怀诗雅。只是因为成年，嗓音变得更为沙哑而磁性。
视野向上抬去，手掌与声音的主人出现……真的是怀诗雅。不是现在的少女，而是数年之后已经褪去青涩，处在最为美好的那个年纪的她。
“作出你的选择吧。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直到永远？”她笑意吟吟地问道。
……
灰门猛地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来望向对面那个冰冷的少女，心中无比震惊。
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地球时候的一部分记忆，而怀诗雅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
怀诗雅还在静静地等待着，只是继续盯着他看，持续给予着压力。
灰门与盯着她看，再次确认怀诗雅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所以，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对怀诗雅不但有着好感，更有着熟悉感与默契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灰门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可以安装锁孔。但是作为交易，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
“为什么总是让我选择？我对你来说，到底是谁？”
趋势集团的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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