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处哭声第1/2段
在山无棱，天地合，地老天荒的茫茫大漠。
传说有遥远的城。
明眸让岁月放养成了枯眼。
看宫阙万间，低成一捧捧土。
无定河边的剑与春闺梦里人的变迁流散。
甘愿的胡杨在年轮里熬着汁，
在从前，是不是都不苦？
三戒坐在一些软沙上，这些软沙随处可见。仙桃妹妹慵懒的贴在他怀里，扣着一些刚刚稚嫩嫩的小胡渣。三戒觉得软软的，像软软的炊烟，那是最温柔的家。
马不停蹄的赶着车到了嘉峪关。车厢里仙桃妹妹挤着从长安城里捎带回来的包裹，满满当当的堆得整齐又密集。大大方方的奈奈从来都是那么舍得，买买买。还有精挑细选的小汐洛，除了她爱吃的小水果很多东西她都很在行，她说她没处可去的日子里天天都在街上闲逛，这些都是她见到的最好的。收拾和整理这些东西迟木更在行，所以它们堆得密集又整齐。浩然在南市终于挑出一匹心满意足的好马，回来时候的他可没有亦剑亦歌的出尘气，鞋面上还印着没擦掉的马粪。一路上三戒眯着眼笑了所有流浪的风。
可三戒进了小院却始终寻不到爸爸妈妈的人。
附近的人也走光了。在那天那些瘦弱的士兵们都没回来，听说都死在沙坡上。在他们看不到那个白发苍苍的将军，看不到那些看一眼也许就少一眼的孩子。他们走了，不知道有多心痛。心痛自己的家乡，也心痛那个老人，心痛那些孩子。
那天的晚上，没有软软的炊烟。残破的边塞没有那个懂太多事的老人，没有那些不懂事的孩子。
没读过书的三戒连悲伤都显得木讷，不懂得怎么表达。从前，他只知道上战场。他只知道脊梁后是家。夜幕的时候会有软软的炊烟。即使隔得太远，他也没几次能清楚看到。他守在这里好像心里就不会空荡荡，他甚至不懂那个形容词叫希望。
啊。这里又空了。
古今又多少荒烟废垒，老树遗台，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沉默一会儿后的三戒开始和仙桃妹妹讲这里的故事。用一些生涩的句子。有好些词都是在迟木那里学的。讲得很慢，讲黑了天，讲红了眼。讲得风都有些冷。冷得这个硬朗的汉子忍不住抽搐，冷得这个沉默的汉子嚎啕大哭。
仙桃妹妹笨手笨脚的安慰着。
“别这么伤心，至少他们都没事。我们可以去找找。如果找不到，”
“我们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挺好的。这段时间，我们把房子和院子好好收拾一下，一定很漂亮。你再挑个好日子，娶我过门。再找迟木，小汐洛，奈奈和浩然一起作为见证，等哪天爸爸妈妈回来看看时，我们把故事都一点一点说给他们，也许那时候我们还会有个娃娃，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让奈奈用她那把刀砍两棵老胡杨，围成一个漂亮的木篱笆。找小丫头让她攒些最甜的果核，种在院子里。浩然剑术不错可以雕些木马玩具什么的。迟木可以画几幅堂画，写几行字帖。”
“将来咱们的孩子长大也让他去做个小兵，不为杀敌邀功就守着这里一亩三分地。将军不在了，你有很多事要做，识字，读书，习武，你会很忙不要悲伤，你要成为将军那样的人，你要有这里最硬的脊梁。那时会有很多人来，也会有很多人回来。”
“这里是你的城，有你的家，有我，还会有你的孩子们。”
...
长安城的晚上，下起了雨。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雷雨。
整整齐齐的宫卫排在作为见证，等哪天爸爸妈妈回来看看时，我们把故事都一点一点说给他们，也许那时候我们还会有个娃娃，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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