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第1/2段
我以同样惊讶回应着孙蕊的惊讶,装作我从没有去过祥安小区,更没有进过她家的门。
她所说的悲伤往事与刘飞跟我说的关于凶宅的内容完全吻合。
那样的事,不可能在一个小区里发生于两个不同的人家,可以确定,我和王常偷偷进去的,就是她家的老房子。
若非趁着夜色,我想孙蕊肯定能发现我在装。
而把自己从伪装中解救出来的最好方式,当然是告辞。
孙蕊像是才想起我晚上是要去清风广场的。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没事。刚刚好。下次再听你说故事。”
“嘻嘻。”
我和她谁都没提起清风广场。反正,我没送她回宿舍,也没问她要去哪。我找了车共享单车往校门外骑。
这个时间,如果我要去清风广场,那就得紧赶慢赶。
然后,我心里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去清风广场的欲念。回到上品雅苑后,我问自己,要不要给陈军发个信息,告诉他今天不去了。我得到的答案是,算了。
事实上,孙蕊在不自知的情形下,以她的往事给我上了一堂课。
这堂课讲了两道题,一道是亲情题,一道是爱情题。
在我看业,她把自己的亲情题当做一次劫数来面对,把爱情题当然做历练去解构。轻轻减减间,原生代际的温润和暗斑,也只是成长的基石之一,那些都付青春一把火的吸引或盟誓仅是历练的过程罢了,并不值得去感伤,更不值得去遗忘——又有多少人能说得清楚,所有心灵的缺憾,最磨人的不是刻骨铭心,而是一切如烟的怨念。
我觉得,我虽然比孙蕊痴长几岁,但我面对往事的姿态和格局在她跟前实在太自惭形秽了。
坐在楼下泳池围栏外的休憩木椅上,我清晰地透过孙蕊看到了自己的弱小。在我还在对残酷青春怨念如斯之间,孙蕊们已经可以笑对人生了。
该死的爱情其实一直被人赞美、咒诅和解构着。不会有人站出来指摘别人的对错,更不会有人能自证自己的对错,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和过去,一切都曾经得到和失去,每个人都只是卡在自筑的沟壑或夹缝里,极力去触摸各自快乐和痛苦的边界。
一个大二女生,经历了爷爷的死,也企图参悟爸爸妈的生,关于爱情,无非是路过的不同的人和虚幻。
“我两个都好过,行走校园,没个男朋友多丢人!”
如此而已。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突然,我觉得自己在这城市里的日常都显得好做作——都是自己在作自己。
我给杜立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所感所思在致跟他说了一遍,当然了,包括我这几天所遇上的人和事,除了关于洪涛的那部份,我都跟他说。
“如果我让你现在回来南滨,你怎么想?”杜立问道。
“总得回去吧,总不能一直在东江。”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在试探我,而事实上我心里对“回去”的确没有什么不适感和抵触感。
“那你回来吧,回来请我喝酒。”电话那头的他一定在笑。
“杜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了。你已经在那边认识人了新朋友,也陪朋友一起经了事,对所经的事有正常的反应,甚至你能当一个不错的聆听者,一个不错的约会对像……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具备出院的条件。但要真正出院,你还必须回来办一下手续。”
“什么手续,请你喝酒吗?”
“请我喝酒是出院的事。”
“那……”
“你要回来,确定自己不真正放下了丁香,真正把她当做一个路过的人,就像你所说的那个读大二的女生一样,无论寒门子弟还是官宦人家,都只是路过。”
我依然不喜欢他跟我提那个人,但的确觉得他说得有理。
“行,我回来。”
如杜立所说,我已经不必以广场卖唱的形式以保证自己没有自闭,也不必以死宅的形式去保障自己的脆弱不被打扰。
我该离开这里了。
离开之前,我应该和刘飞好好告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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