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状元第1/3段
也不知道赵构在卷子上看到了什么,众相公们只觉得赵官家身子微微一怔,然后便呆坐原地,良久不动。
宰执们都是久经官场之人,很沉得住气,没人打算上前试探一下官家。
他们各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坐在那里,使劲地竖起耳朵朝着官家的方向,努力捕捉着任何一丝丝的风吹草动。
终于,官家轻轻动了一下,将卷子对折了起来。
众宰执立马收到了信号,纷纷从打坐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向了官家。
赵官家合住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手往下一递“写得不错,相公们都看看吧,咱们议一议。”
李光座位离得最近,赵构最先把卷子递给了李光。
李光是看过卷子的,接过卷子之后,只是稍微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李申之的那份卷子,便合上之后继续往下传。
张俊坐在李光下手,下一个接住卷子,打开一看之后,也是一愣。抬头看向别的相公,想说些什么,却在赵构的暗示下选择了沉默,继续看着卷子。
看完了卷子之后,张俊继续把卷子递给了下家,自己坐在原地兀自出神。
赵士褭接过卷子,只看了一眼便看向了官家,然后又看向了张俊,他终于明白他们为何那么震惊了。饶是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看了卷子开篇的豪言壮语之后依然激动得久久无法平息。
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卷子,赵士褭犹自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将卷子递给了下家,老滑头范同。
范同在拿卷子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早已发现了众人的异常,能让官家和相公们震惊的,必然是惊世骇俗的言论。可是打开卷子的一刹那,他也惊了。
惊过之后是震惊,范同迅速地看完,将卷子递给了何铸。
何铸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一时间他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拿着卷子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眶也微微湿润。
五人依次看完,重新把卷子交回了赵构。
赵构将卷子铺开在书桌上,说道“诸位觉得如何?”
只见卷子起首写着四个大字无敌五策。
字面意思大家都懂,但是看着总有点违和,因为古人口中的无敌往往用来形容人,很少形容一国。
李申之用这四个字,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最终无奈的选择。文采不好,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语。
称霸也好,问鼎也罢,都是中原地区的典故,在感觉上,多少都差了点分量。至于说史书上常见的强国五策,御敌六法之类的说法,就更显得保守,没有气势。
李申之要的,是横行四海,世界无敌的效果。
只可惜他脑子里的世界,跟别人脑子里的世界不是一个概念,说出来没有共鸣。
就这样一份不伦不类的卷子,如果不是出自李申之之手,这名学子十有**会被黜落。
然而只要一个人的人设立好了,他放屁都是香的。
李申之就有这样的人设,随便吹个牛皮,大家都会当真。
就算李申之说他能上到月亮上去,大家依然会相信他真的能上去。
因为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赵官家的目光少见地锐利,英气逼人地扫视了一圈,李光当仁不让地率先发言“这第一策之发展民力,说得正是劝课农桑,修筑农田水利,只不过如何能解放民力,臣倒是一时之间参不透其中奥妙。”
第一策叫作“发展民力”,其实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这是一条老生常谈的政策,从商鞅开始就一直在做。然而一直做了两千年,始终还在商鞅当初划定的框框内,没玩出什么新花样。从李申之卷子里的短短数十言,同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赵官家点了点头,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而目光看向了下一个人。
张俊见官家看了过来,坐直了身子,说道“这范示练兵之法暗合‘兵样子’的祖制,倒也可以一试。若是真的成功,将大有裨益与我军。”
第二策叫“范示练兵”,也就是制定一个全国范围内适用的练兵方法,以及考核标准。这样一来,便能够避免出现“兵不知将,将不上去,大家依然会相信他真的能上去。
因为他从来没有食言过。
赵官家的目光少见地锐利,英气逼人地扫视了一圈,李光当仁不让地率先发言“这第一策之发展民力,说得正是劝课农桑,修筑农田水利,只不过如何能解放民力,臣倒是一时之间参不透其中奥妙。”
第一策叫作“发展民力”,其实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这是一条老生常谈的政策,从商鞅开始就一直在做。然而一直做了两千年,始终还在商鞅当初划定的框框内,没玩出什么新花样。从李申之卷子里的短短数十言,同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赵官家点了点头,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而目光看向了下一个人。
张俊见官家看了过来,坐直了身子,说道“这范示练兵之法暗合‘兵样子’的祖制,倒也可以一试。若是真的成功,将大有裨益与我军。”
第二策叫“范示练兵”,也就是制定一个全国范围内适用的练兵方法,以及考核标准。这样一来,便能够避免出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弊病。
据说太祖皇帝赵匡胤当年组建禁军的时候,就是挑选了一批身高马大的士兵,把他们派到各地州县去,只要跟他们体型差不多的,就选拔入禁军,于是这些士兵也被称作“兵样子”。
这一条纯属添头,李申之也知道想要实现很难。
他是借用了“模块化”思维,规定出每个编制下的军队必须要具备的基础军事素质,小到每个士兵的力量和体能,以及基本的军事技能,大到每个营的行军速度,构筑军事设施的能力。
这样一来,至少当一个将军带领一群新组建的军队时,能够知道这些士兵的能力底线。更进一步,他还打算建设军事学校,教授基层军官一些基本的战斗套路。
张俊自然知道这些都是好办法,但是他同样也知道推行起来很难,且看李申之有多大的能耐吧。
赵官家对军事了解不大,打算等闲暇之后问一问韩世忠和岳飞的意见。
搁下第二策,赵构转而看向了何铸,该第三策了。
第三策叫“专技吏员”,通俗地讲就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这一条何铸最是赞同了“好叫官家知道,这第三策着实有许多可取之处。臣久居大理寺,熟知各项律法典章,饶是如此在断案之时还时常出现纰漏,可想而知,若是一个从未断过案子的人来到大理寺任职,会闹出怎样的笑话。其他衙门想必也是如此。让不懂农事的人管水利,让不懂兽医的人管战马,闹笑话倒还是其次,若是因为错误决策导致巨大的损失,到头来还得朝廷花大价钱去补窟窿。”
这一条,李申之同样参考了他所经历过的制度。通常来说,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可以空降,可以是外行,但是一定要有一个懂专业的二把手或者三把手。
一把手负责把控方向,搭配一个懂专业的人来解决具体的问题,才是一个健康的运行模式。
若是让只懂专业不懂政治的人当一把手,那么很可能在大方向上走偏,同样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赵构看向了范同,看来是让他说一说对第四策的看法。
五个相公,每人说一条,范同早已看出了其中规律。再仔细一分析,这第四条的解读非自己莫属,于是早早地打好了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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