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第2/2段
心底莫名地一惊,不知到底是自己用力过猛还是她太娇弱。
这种一闪而过的怜悯令她很不舒服,一个戏子,一个她平生最为厌恶的戏子,她怎么也对她有了怜悯?
“当日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是否已经忘记了?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难道姚老板就是如此地敷衍我这老婆子?”
“夫人,其实我和阿骁--”姚珂媛叹了口气,朝前迈了一步,试图解释。
“不要跟我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我不想听!也没有兴趣听!我只是想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或者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对骁儿放手?”
“夫人,你那日前来,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之意!,只是后来--”说道此处,姚珂媛一时语窒。
后来,后来怎样呢?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又该怎样对一个极度厌恶你而又极度地想要保护儿子的母亲谈那些心底不由自主的感受?
“姚老板,请你还是把话说完吧!”陶珮琳不耐,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夫人,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解释这所有的一切!我想,你也是女人,你也曾经年轻过,你也曾经爱过!你应该会了解的!”
“是,你说的很对!我是女人!”点头,站了起来,心底却在发笑,一个低三下四的戏子,居然跟她比?
“没错,人生这条路,谁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像你说的,我也曾经年轻过,曾经爱过,甚至付出过!可是那又怎样?人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爱的那个人!”
“而我与你的不同,”她望着她,眼底不无嘲讽,“撇开身份地位这些不谈,你我都是女人,可是,我却首先是一个母亲,而后是妻子,最后才是女人!姚老板,你呢?”
“现在,你说你爱着骁儿!好,我暂且相信这是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你的肺腑之言!可是,那又怎样?”
“你能给他什么?你除了会唱戏,除了有这一副好嗓子,你还会什么?你还有什么?没有,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没有!”
“而正是因为你所谓的爱,才使得骁儿今日落得如此的下场!他被他唯一的兄长算计,被他父亲削了职,关了禁闭,每日里都是面对着四面的墙壁,就连我这个娘,也是见他不得!”
“如果没有你,他早就跟乐融成了亲,窦家就会是他坚固的后盾,从此之后,他就会平步青云,走上人生的颠覆!可是,你出现了!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才毁了一切!”
“现在,你居然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爱?”陶珮琳目光如刀,逼得她无所遁形!
她缓缓地朝后退去,身子一软,差点就要跌落在地,幸而扶住身旁的窗棂,才使得不至于太狼狈!
陶珮琳却没有放过她,她继续紧逼,字字如利剑一般直直地戳进内心深处,“姚老板,今时今日,难道你不觉得你的爱太过可怕?”
姚珂媛怔怔地望着她,久悬于眼眶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怎么?她真的害阿骁于此境地?
“姚老板,”陶珮琳忽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抬眼望着她,言辞恳切,“爱人有很多种方式,如果你真的爱骁儿,那么,就请你不要再成为他的羁绊,请你放手!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真的不想看着他前途尽毁!而且,如果他因为你而失去了一切,难道你真的就忍心?
夜深人静的空间,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后又悄然远去,再又归于寂然,四周的一切终于终于完全地安静下来。
二楼的包厢里,姚珂媛静静地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了地上,泪水,在脸上无声无息地流淌。
空气里还漂浮着属于他们的味道,带着点淡淡的麝香,浓浓的香水味。
她静静地呼吸着,静静地望着那壁上的灯光,忽地笑了,曾几何时,这灯光也变得朦胧了?
小时候,在她跟娘一路逃荒,一路北上的时候,虽然常常是食不果腹,可是,自小就出身书香门第的娘却没有疏于对她的教导,娘会找一切有可能的机会,去找有学堂的地方落脚。
白天,娘把自己那花容月貌的脸庞弄得面目全非,带着她来到学堂的墙外,让她就贴着墙根听里面的先生讲学,听那些孩子朗朗的读书声。
而后,她自己就上街挨家挨户地寻找吃的,却是从不让她跟着,因为,她不想她亲亲的女儿也被人指着鼻子喊“叫花子”!
在她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她会用她曼妙的音调给她讲故事,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关于“彼岸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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