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几人还第1/2段
维州城，据说乃是三国时姜维所筑，叫姜维城。武德年间白苟羌降附唐朝，唐朝在这里置了维州城。维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三面临江，一面是悬崖，整个城池建在山中。上元年中，吐蕃将一批女子送入城中为质，其中有两个男子成年后成功被策反，二十年之后，以两子为内应，打开城门，方的此城。从此川蜀之地，再无宁日。吐蕃人雀跃，称其为无忧城！
可是维州城处于战略要地，此城所在，近可骚扰成都，远可以以此为据，虎视两川、南诏，实乃兵家必争之地。此次唐军筹备大军，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也雄心勃勃，誓拔此城，以解西川之忧患。
高淮陪着赵翼，向行营旁边的走去，那里有唐军收敛来的尸体。赵翼本以为这些尸体会被就地火化，但是高淮告诉他，这些尸体最后只会被就地掩埋，火化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愿意死了还被“挫骨扬灰”。至于被收敛回家掩埋，更是不可能了，只有将军、皇帝才有这样的待遇。
所以整个大营横尸遍野，让赵翼看的有点恶心。收敛尸体的将士麻木的看着两个人，然后又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他们有的是在摸索着尸体中残存的钱币，有的则是核对着士兵的姓名，还有两三个则寻找着同乡，希望能把对方的消息带回去。终于，待走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的时候，高淮指着前面几具尸体，脸色难看的对赵翼说道：“他们在那里。”
开阔的石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尸体，身上还插着一根根吐蕃的羽箭，他们有的睁大着双眼，有的腹部已经血肉模糊，有的胳膊少了一只，有的腿少了一个，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他们的铠甲已经破烂不堪，尸体已经僵硬了，较低的气温虽然保存了尸体，但是同样也让血水将箭矢凝固了起来。赵翼踉跄着走向他们，越走越沉重。
他并不知道高淮口中的“小六”，“幺哥”“黑鸭”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曾经是他的袍泽，这些人曾经挡在他的面前。
“西川押衙左厢军，从离开成都到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两人了！”
赵翼听着高淮念叨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终于将他们和自己印象中的人一一对上了名字。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回忆了起来。他不自觉的走到这些袍泽身边，一手按在伤口，另外一只手抓住箭矢的一端缓缓上提，似乎怕速度太快，他们的尸体会感觉到疼痛一般。
高淮本想上来帮忙，赵翼说什么都不肯，从见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不住的悲鸣，似乎这具躯体曾经的主人，和自己产生了共感。
赵翼见过尸体，却真的被这漫山遍野的尸体吓住了。战争，流血，死亡，这对于一个未来穿越而来的人，总是陌生的，如今却活生生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终于模糊了起来，泪水终于忍不住奔腾出来。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读过的古诗，是如此的真实。
“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赵翼慢慢的念着，一边梳拢着所有人的头发。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士兵都停了下来，麻木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华彩，眼里泛起泪光。
“旗队浑如锦绣堆，银装背嵬打回回。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
周围唐军，特别是年纪小的，已经忍不住呜咽起来，仿佛看到了陇右道全境为吐蕃所吞，关西男儿悍不畏死，拼命挣扎求生的景象，又仿佛看到维州城下，万千袍泽从箭雨中纷纷落入深涧，被奔涌的江水卷积而走，连尸首都找不到。连日里所淤积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理由，有个大声呐喊，有的大声哭泣一个个掩面长叹，整个场面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好诗！好诗！”不知道是谁的夺人之声，将众人拉回了现实，众人回头望去，纷纷跪地行礼，高呼“节帅！”
人群闪开一条小径，几人迎面走来，当首一人约莫五十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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