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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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兄长死去,都说是因为兄长污蔑崇北侯,才被天子发落,而兄长是左家的罪人。

  他痛苦难当。

  他们寒门出身,本就不如勋贵有权有势,家中只供得起兄长一人读书,而他年纪稍大,便不得不为家中干活,以供兄长学资。

  可是左谦一点都不难过,因为兄长学到什么,总会手把手教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论寒暑,只要他想学的,兄长总是倾囊相授。

  他尚能回忆起,兄长温厚的大手,还有昏黄灯光下,微黄的枯瘦的脸庞,和宁静坚韧的眼眸。

  无论做什么,兄长总是挺着脊背,笔直如青松。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污蔑那位崇北侯?

  那是,一整年暗淡漫长的痛苦后。

  在兄长墓前,那是个暴雨夜,天上打着响雷,轰隆隆劈下,扰人清梦。

  左谦忽然想起,兄长生前最不喜打雷,总爱蹙眉烦闷。

  于是孤身一人,冒着瓢泼大雨,奔去墓前与兄长说话,为他挡雨。

  不知何时,墓地多了一人。

  身形修韧的少年贵公子,一身玄色便服,执着一把十二骨油纸伞,黑色靴底踏过泥泞的湿土。

  他颔首,下颌弧度优雅冷淡,对着左让的墓碑道:“你知道,他死前说了甚么?”

  左谦不知他是谁,却觉少年身上,有令他信服的沉肃气质。

  少年顿了顿,微笑道:“臣左让,虽死犹荣。”

  左谦睁大眼,难以置信,

  少年贵公子并没有丝毫遮掩,平淡的,把来龙去脉,坦然告知。

  竟毫不遮掩。

  左谦跪在地上,双腿微微发抖,无力至极。

  俊美的少年却露出一个微笑,俯身问他:“想要报仇么?”

  左谦尚且不若现下这般看遍世事,只睁着通红的眼睛,抛却对于当权者的胆颤恐惧,哽咽着大声质问道:“难道不是,不是您,把兄长杀死的吗?”

  少年颔首,语声理所应当的平静,声音有些青涩的沙哑:“故而,朕会记得他,再一路向前。”

  “此乃,他之荣耀。”

  他审视着左谦,缓缓勾起唇角:“而你,不会让他的死白费。”

  少年的语气很肯定,甚至没有问过他对否。

  他身上,有为皇者的孤傲。

  并非是把众生当作蝼蚁,更没有高人一等的愚蠢骄傲。

  他只是,并不会为必须的牺牲,而怜悯不忍。

  那是天生的铁石心肠,和冷漠贵傲。

  左谦的手,紧紧抠进湿润沙土地里,忍不住当着尊贵少年的面,放声长啸,胸腔中的酸痛和无奈,深深翻涌而上,喉咙逐渐腥甜喑哑,却声嘶力竭的要释放自己的痛恨和不甘。

  那几瞬,他脑中空白而窒息,眼前闪现兄长的面容,还有他一切的忠君抱负。

  他终究在雨中,跪在地上,发丝贴在面颊上,凌乱不堪,脱力沙哑道:“臣——愿意、愿意——跟随陛下。”

  少年淡淡赞许道:“不错。”

  少年皇帝替他改变了身份,改变了住地血亲,甚至让他远离了家人,只保留了最最原始的姓氏。

  左姓。

  左家二子,在十多年前的雨夜里,死于兄长坟前。

  好在兄长尚留了一对儿女,有皇帝的暗中关照,左家虽清贫,却不苦。

  至于崇北侯的心腹,做的那些事,其实并没有伤到左家的筋骨,更多的事,也有郁氏一族的参与煽动,才变得明面上那般惨烈。

  他不是没有困惑过,明明很早就有铲除崇北侯的能力,为何一定要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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