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一第1/1段
1.
冬天的夜很容易让人觉得安静，风冲过窗缝发出嘶吼，这是农村夜晚最美妙的歌声。每年的冬夜，他都是伴随着这百转千回的动人的音乐进入睡眠的。向母亲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心。满足感代替了一切的空虚，那时他的世界是2.5维的。
他叫杨光，是个文文弱弱的孩子，在别人看起来是这样的。2010年三月，阳光开始失眠。这是他的命运中不可避免的事。几天前，阳光的父亲还问他，“晚上睡的怎么样？”杨光丝毫没有犹豫，“睡的挺好。”
三月的那个下午，阳光的父亲杨发达带杨光去城里办事。改变了杨光的命运。
按算命的来说，这是他生命中必经的劫数。
三月的风有点惠风和畅的意思了，在二叔的拖拉机斗篷里，杨光的心情无比的欢快，像一只打满气的氢气球，在车斗篷里飘来飘去。杨发达怕他要飘出去，给了杨光一脚。又怕打消了他的兴致，又告诉他，“城里还有更新鲜的呢。”
杨光在很小的时候也去过几次城里。但太小了，记忆中仅存的只是楼房，整齐的马路，红绿灯还有城里妇女嫌弃他的眼神。
2.
拖拉机驶进城里，向人去密集的马路驶去。哄哄的响动吸引了街道上行走或者骑着车的人们。成百上千的目光像成百上千的剑，将拖拉机射成了一个窟窿，车上的杨家人如裸体一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叔只管开车，后边的车的喇叭声一直开着，想试图掩盖拖拉机的“哄哄”声，二叔只管开车，骑自行车的人看到拖拉机驶过，或是想起了童年，撞到了行驶的汽车上，二叔只管开车。
二叔的车是这条街上最响的，也是最稳的。像位赛车手，从容的抓住方向盘，躲开人们或好或坏的目光，只管开着自己的宝贝车。
杨发达在车斗篷里点上了一支烟，身体坐直，目光看向前方，露出了客气的笑容。杨光看着父亲，眼里没有映射任何东西，要是非说有，那也只是父亲的自尊心。
杨光看着车斗篷外，靓丽的衣服，路两边排满了商店，还有大型的超市。人的脸上都是干净的，手也白净，衣服上没有泥巴。他们的表情杨光也看不懂，有的人在笑，但看不出哪里开心。他们摇着头，但却是非常坚定，有的人在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转头一副开心的模样。杨光迷惑了。
3.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家酒店。杨发达跳下车，接下杨光，等二叔停好车，跟村里一起来的人进了酒店。
多么热闹的场景啊，杨家人也加入了进来，只是少了街上的“光亮”。没有人理睬，出彩的或许是他们整洁但起了几层皱的衣服，没有人向他们问好，他们在大厅里站着。
地板上结了一层冰，杨光的脚在冰层里冻住了。
他不知道向哪迈去，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衣角。
4.
前台的姑娘看见了突如其来的一群人，目光朝向了他们，杨光看了她一眼，她笑了一下，朝他们走来。她走出前台的门，一身黑色礼服，上身简洁的黑色女士小西服包裹着一件洁白的衬衫，高傲的胸脯下紧绷着一颗快要裂开的扣子，纤细的腰杆下翘起一颗迷人的臀，像颗熟透了的桃子，走起路来的样子，像在风中飘摆的旗帜。黑色的短裙在腿根摩擦，双腿被一层透明的丝包裹直至脚底，在走路的刹那间漏出些许蕾丝花边，映射出了腿的温度。
黑色的高跟鞋锤击着地板，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动，锤击到人们的心底，告诉人们：“我正在向你走来。”
她挺着高傲的胸脯，展示着迷人的自信，简单的服饰勾勒出她的美丽，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记住了她的样子，成年人初恋的样子。
杨光记住了这个样子，女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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