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一第1/1段
8.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却没那么容易，生而不养的大有人在。有人生而不养，到老了，想着自己的孩子孝敬自己，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有些人到闭眼的那一刻，也没能活明白。
土炉子里的火一直在烧，杨发达的奶奶额头上的汗一刻也没有停过。
一阵风吹来，将桌子上的纸吹散了，院子的树在风中动了一下，温度变得更低了。
“这样，咱们每家派个人，能多出就多出，跟着刘瓦匠把房子盖起来。人力上咱们就省省。”杨正义跟大伙说。
“今晚就说说一家能出多少人。”杨正上看了看大伙。
杨正气将茶碗里的水倒进磨盘，转了几下研，毛笔一蘸，开始等着记下每家出的人数。
“我起个头，我家出三个。”杨正义站了起来，说完朝屋旁的菜园子走去。
张正上拿笔记着，顺手把自家的人写了，除了女人小孩全写了。
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报上了个数。
杨正义回到了大门口，没有进去，蹲了下来，抬头看着被风吹动的那块云，正飘向那白白的大圆盘。
娘，您放心吧，正上小儿子要盖房子，娶媳妇了，杨正义在心里默念，眼眶突然湿了。
“爷，二爷爷让你进去，计完了。”杨发达从院子跑到门口叫道。
杨正义起身，背对着杨发达揉了揉眼睛，说：“走看看去。”
天空中的那团云好像听到了杨正义心底的话，亦或是不愿意打破这家人的美好。在杨正义转身进院子的那一刻，停了。
杨正上进了院子，拿起被墨浸湿的烧纸，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进了堂屋。
“发达他娘，给大家伙把水都满上。”杨发达的父亲杨朝山对杨发达的母亲说。
不一会杨正义从屋里出来，“今晚就到这吧，人挺多，祖宗说就按这个办。”
院子里的人把水喝完，到堂屋门口，“爹，您老歇着，我们大家伙回了。”杨正气带头说。
“回吧。”杨永繁用尽力气说出了两个字。
院子里的人纷纷离去，杨朝山带着妻子和杨发达跟着到门口送他们。月光下，他们三人笔直地站着，望向远去人的背影，人影消失了，他们还在站着，直至脚步声也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了风吹动云的声音他们才进了院子。
回到院子，杨正义跟老伴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的家伙。只剩下依然在燃烧的土炉子。
杨朝亮拿起水桶，将没烧完的水一齐倒进火焰中，“次啦”一声，熊熊燃烧的柴火变成了黑黑的木炭，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着。
杨发达进了屋，看了一眼熟睡的弟弟妹妹们，也进了被窝，在风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
杨永繁将烧纸折了几下，放在了枕头下，将身上厚厚的衣服脱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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