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竖子论道（一）第2/2段
“小师妹，我们儒家弟子践行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仁义礼智信，哪里管人与畜生之间的事！”青年淡然回道。
“但核心为仁，推己及人，亦能推及天下所有有情生命。”少女也是淡然反驳道。
“此言谬矣！第一，你怎知畜生有情？第二，普渡有情众生的是佛教。第三，即使今日我救了一条狗，那明日、后日呢？我难不成守在这家狗肉铺亦或者坏了礼法规矩打杀了这狗肉老板？第四，就算我杀了这老板了了此间事，但天下那么多又当如何？所以，小师妹，正确的做法应当是教化天下，使人人知仁，如此才是长治久安之道。”青年不厌其烦的一一剖析道。
“我说不过大师兄，但大师兄的理未必就是对的！”少女微微皱眉，声音软糯，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看到那个小和尚了吗？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个修士，为何不出手？还有那边那个带着一个小道士的老道士，不也袖手旁观？”青年向少女传音道。
“他们是他们，与我们什么相干！”少女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既然大师兄不愿插手，就快点离开吧。”说完，两人转身离开此处。
那个老道对旁边的弟子说道：“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道也者，非我等修行人能够妄加干涉。”说完拉着小道士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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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有两人从狗肉铺渐渐离去时，却似乎没有一人看到或觉察他们。其中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对旁边的美丽少女叹口气说道：“芮芮，看到了吗？这就是世间人的残忍，比残忍更可怕的是冷漠与麻木。那个小沙弥更是心肠歹毒，看的时候目不转睛，哪里像你？”
“他原来是这样的吗？”少女自言自语道，不知什么意思。
“这次特意带你出来就是让你看看这群伪君子、假慈悲，也让你知道爹爹说人心险恶可不是吓唬你，免得将来有一天你信了人心吃大亏！等咱们离开这儿的时候，我替你了了这个心结，区区几个凡人罢了！”男子一边叮嘱一边轻声安慰少女道。
“爹爹，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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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并未离开，他一直执着的站在那儿看着，想起自己五年来的所见所闻，不禁想到原来有些人的良善与邪恶并不与生存处境相关。
棒打了一会，几个轮换的伙计兴许是累了，便叫一人来剥皮。那人用刀从上到下划开一条口子，往下用力一扯……大黑狗仍旧未死，一双黑色眼珠转来转去，瞳孔中映照着围观的众人，也映照出了悟心……
在落凤州这五年来，悟心见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相残，早已心灵麻木，视生命如草芥。
但当大黑狗似乎用祈求、怜悯世人的眼神与悟心双目相触时，悟心久被压抑遮蔽的自心良知突然冲破一切自私自利、俗世规矩。五年来的心酸与孤独，冷漠与无助顿时化作惊涛骇浪、夏日骄阳洗涤、刺穿了悟心几乎昏暗枯竭的灵魂。
悟心心神弛荡，不能自已，凭着一种良知本能突然上前抱住黑狗，眼中泪水汹涌而出，悲伤痛哭道：“我受苦受难的兄弟啊！！”
围观众人见此纷纷放声大笑，店铺老板与伙计见一个小和尚扑到半死的狗身上犹若癫狂，纷纷上前拉扯，怎知拉扯不动，便拳打脚踢……及到分开之时，悟心所着衣服都被撕开了几道口子，却仍旧痛哭流涕……
第二日，一件事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上阳县甚至临安州。狗肉店老板及其伙计，总共十一条人命，一夜之间被人屠戮于肉店后院，伤口似为钝器所伤，虽然官府极力追查，却始终没有找到嫌犯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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