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欺负你们读书少】第1/2段
<p>之前的格位之论，让郑仲夔非常震惊。</p><p>但此时此刻，郑仲夔都快笑死了，眼前场面只能用一句话形容：滑天下之大稽。</p><p>赵瀚，也在断章取义！</p><p>可在座的师生二百余人，包括提学副使蔡懋德在内，竟无一人发觉赵瀚在鬼扯。</p><p>蔡懋德确实是名儒，但他主修的是心学，看过朱子语类已算合格，哪会去翻阅全套的晦庵集？</p><p>“蔚然兄，你这弟子，真是一言难尽啊。”郑仲夔憋笑道。</p><p>庞春来问道：“他在胡说八道？”</p><p>郑仲夔摇头：“也不算全部胡言，大体还是正确的。只是劝寡妇改嫁上，你的学生在断章取义，欺负在场之人没读过晦庵集。”</p><p>“朱子怎说的？”庞春来颇为好奇。</p><p>郑仲夔笑道：“陈师中之妹，夫死欲改嫁，朱子劝她守节，结果愣是没劝住。”</p><p>“咳咳咳！”</p><p>庞春来连声咳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p><p>郑仲夔愈发觉得好笑：“你这学生，可妙得很。他用朱子的原话，断章取义，生将劝其守节，变为劝其改嫁。可若通读朱子著述，他这么断章取义，却又没有违背朱子的本意。”</p><p>“怎么说法？”庞春来被绕晕了。</p><p>郑仲夔解释说：“对于寡妇，朱子的观点无非三个：赞成守节，同情改嫁，反对殉夫。陈师中之妹，又有特殊原因，其亡夫也是朱子的朋友。朱子一向宣称，若丈夫死了，上有老下有小，妇人应当守节，以照顾公婆和儿女。朱子劝陈师中之妹守节，便是此理。”</p><p>“原来如此，”庞春来恍然大悟，又问道，“他就不怕被拆穿？”</p><p>郑仲夔笑着说：“你这学生，精明着呢。晦庵集足足一百卷，能通读此书之人，自能领悟朱子真义，不会当场拆穿他。而想要反驳他的人，又没有耐心通读此书。”</p><p>庞春来问道：“他不怕有人去查阅朱子经义？”</p><p>郑仲夔反问：“怎么查？晦庵集有一百卷，具体文章，并无目录。且朱子还有其他著作，真想把这篇文章找出来，至少得耗费十天半个月。”</p><p>庞春来赞许道：“此子奸聪慧，吾心甚慰。”</p><p>别看在场师生，此刻都被朱熹语录给震惊。</p><p>但辩会结束之后，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潜心研读朱熹著作。就算有人去读，肯定也坚持不了几天。</p><p>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必可领悟朱熹真义，又怎会拆穿赵瀚的鬼把戏？</p><p>如果赵瀚哪天翻车，简直可喜可贺，证明他已经名声远播！</p><p>赵瀚继续拿着小抄翻找，很快找到新的内容：“陈先生，我再来读一段，此文出自朱子语类，想必先生也是看过的。”</p><p>陈立德确实看过朱子语类，却是在少年时代，距今已有好几十年了。</p><p>见赵瀚又要读朱熹语录，陈立德忍不住后退，只想赶快逃离这尴尬现场。</p><p>赵瀚说道：“原文挺长的，我便述其大意。簿权县有一妇人，因丈夫无力养家，想要跟丈夫离婚。朱子的学生说：夫妇之义，怎能因家贫而相弃？官府不可能答应。陈先生，你可知朱子如何回答？”</p><p>“当然是”陈立德吞吞吐吐，他实在不敢再乱说了，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朱熹。</p><p>赵瀚笑道：“朱子说，这件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了解夫妻双方的情况。若真是因为丈夫的过错，导致其妻难以度日，那就不能拘泥于纲常大义。”</p><p>赵瀚突然停下来，环望着全场师生，朗声说道：“朱子之言，已经很明白了。即便在嫁从夫的内容：“陈先生，我再来读一段，此文出自朱子语类，想必先生也是看过的。”</p><p>陈立德确实看过朱子语类，却是在少年时代，距今已有好几十年了。</p><p>见赵瀚又要读朱熹语录，陈立德忍不住后退，只想赶快逃离这尴尬现场。</p><p>赵瀚说道：“原文挺长的，我便述其大意。簿权县有一妇人，因丈夫无力养家，想要跟丈夫离婚。朱子的学生说：夫妇之义，怎能因家贫而相弃？官府不可能答应。陈先生，你可知朱子如何回答？”</p><p>“当然是”陈立德吞吞吐吐，他实在不敢再乱说了，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朱熹。</p><p>赵瀚笑道：“朱子说，这件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要了解夫妻双方的情况。若真是因为丈夫的过错，导致其妻难以度日，那就不能拘泥于纲常大义。”</p><p>赵瀚突然停下来，环望着全场师生，朗声说道：“朱子之言，已经很明白了。即便在嫁从夫，即便夫为妻纲，但丈夫有重大过错，妻子可以请求离婚，官府也应当允许其离婚！这难道不是男女平等，难道不是夫妻平等？”</p><p>辩论现场死寂一片，理学三观再次被刷新。</p><p>庞春来低声问：“这个没有断章取义吧？”</p><p>郑仲夔摇头道：“没有，朱子真是如此说的。”</p><p>闹着要造反的秀才刘子仁，终于忍不住发问：“学弟所言，可是千真万确？”</p><p>赵瀚指着藏书楼的方向，说道：“含珠书院有朱子全套著述，已在藏书楼里躺了近百年。诸位老师，诸位同学，若有疑问，可自行查找翻阅。”</p><p>“多谢提醒。”刘子仁抱拳答谢。</p><p>朱之瑜突然走到费元禄面前，拱手说：“费山长，余姚士子朱之瑜，请求在含珠书院借读一年。”</p><p>把余姚士子都吸引来了？</p><p>费元禄心头非常高兴，说道：“向学之心，人皆有之，朋友尽可留下。”</p><p>朱之瑜八岁丧父，家道中落。兄长考取武进士，这才变得富裕起来，但还是找不到机会，无法阅读朱熹的全套著作。</p><p>真正向学的士子，不是不想看“闲书”，而是“闲书”太过珍贵！</p><p>许多时候，有钱都买不到。</p><p>比如费映环想看古文名篇，还得自己游学于江南，到各大家族的藏书楼里去找。</p><p>赵瀚再次拿起手中小抄，问道：“陈先生，你还要跟我辩朱子吗？也不用枯燥的辩经，可以来说说月亮。朱子认为月亮不发光，受太阳照射而明亮，如此才有了月亮的阴晴圆缺。”</p><p>“不必辩了，朱子说日照月发光，那定然就是日照月发光。”陈立德说完就走，直接转身离开辩场。他没脸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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