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预测66（大结局）第2/2段
没有发现高风的遗体，也没有看到公路。
离谷底好远就能听到江水的怒吼声，如10列火车同时从身边驶过。一听那声音便知道落差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也能够想象出水流有多急。
在陡峭的山路上连续转了几个弯，就看见谷底翻腾的江水，果然汹涌澎湃，满谷底白浪滚滚。看得人头晕目旋。
一直下到江边，除了一点陈旧的人踏过的痕迹，只看见两间孤零零的小屋。三个人走过去，小屋的木头墙上写着“峡谷漂流探险”。门却紧紧关闭着。鑫代使劲敲门，从屋里走出一个老头儿，又瘦又黑。如果不是看见屋里堆满救生衣和橡皮船，真得要怀疑这老头儿是人还是鬼。
瘦老头儿连他们的模样都没看清就说，公司在整顿，暂时不漂流。皮俊超问他公路在哪儿，他说你们走错方向了，该从另一个角度下山。瘦老头儿也告诉皮俊超，漂流的终点站便是公路。只是，很对不起，今天没有人带你们漂。又告诫，如果你们想自己漂，那么，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三个人都不愿再从来路返回到山顶，不仅是体力上的原因，单是回想起那些挂在悬崖上的人和马的尸骨，就没有勇气重走那条道。
也不想在这儿久呆，没人再考虑如何避开人群，都急着回到有人烟的地方去。就说服老头儿选一艘最好的橡皮船，带领他们从峡谷底水路漂出去。鑫代还拿高风遗留的《记者证》向老头儿承诺，回去后在报上免费为漂流探险公司打广告。
瘦老头儿不干，他只有一个人，一人掌握一艘橡皮船，危险性很大。皮俊超问他大到什么程度。老头儿说丧命的概率至少七成。皮俊超倾其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塞给瘦老头儿：“我们相信你，你会指挥我们争取到另外三成。”
瘦老头儿拒绝得更干脆。
皮俊超想起巡逻队写的字条，掏出来交给瘦老头儿：“老人家识字吗？”瘦老头儿用鼻子哼了一声，抓过字条，瞪大眼睛读完，二话不说，指着室内吩咐，“每个人去穿一件救生衣，”还叮咛，“选绳子结实的。”
瘦老头儿说：“我最恨坑老百姓的人。”
皮俊超砰地一声心跳，喃喃自语：“我们在途中遇到的那些好心人，他们也都是这个说法。”鑫代听不见皮俊超的低语，问他在说什么。皮俊超抑制不住心中不断涌动的满腔情绪，声嘶力竭大声重复，“感谢一路上遇到的好心人——”
满山谷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回声，仿佛有一支规模巨大的人群在呐喊，反复重复的呼喊汇集成巨大声势，压过了轰隆隆的波涛喧嚣：“人——人——”
皮俊超再次泪流满面。
皮俊超举起高风的《记者证》，沙哑着嗓子对证件上的照片轻轻说：“我们，回家。”
皮俊超鼻子一酸，仰天大叫：“黑疤兄弟——，高风——”
皮俊超、鑫代、枯子三个人一同伸长脖子大声呼唤：“回、家、了——”
倾刻间，三双眼睛都浸满泪水。
瘦老头儿精神抖擞，大吼一声，皮筏离岸，几个人顿时如美国牛仔骑上了野牛背，皮筏似未经调驯的野牛，上下乱蹦，蹦跳的弧度远比野牛在电视屏幕上蹦跳的弧度大得多，几乎是一下上天，一下坠地。瘦老头儿和三个人抓紧绳子，老头儿像是壮胆，又像是显示决心和气魄，张开喉咙大喊：“啊——”
几张喉咙同时跟着一起全力呐喊：“啊——”
满山谷响起厚重有力的喊声，雄浑连绵的声音在苍穷间反复回荡，压倒了轰隆咆哮的水声，一直响入人的心底里。
皮俊超陡然惊悟：这就是它！就是曾经数次在梦境中将他惊醒，而他又一直没有听清楚，没有记住的那种呐喊声。
皮俊超浑身一振，更大声的加入喊叫。
皮筏压着峡谷内咆哮的江水，两岸万丈峭壁，一闪而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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