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1/2段
梦庆清楚地知道,终他一生,能够从父亲和婶娘那里得到的帮助几乎为零,换而言之,他也从没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比如濒临绝望时,有谁会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当姑姑向他伸出双手的时候,他有些诚惶诚恐,在姑姑家起码不会再挨饿了,为了维持这样的现状,梦庆尽可能去多做一些事。
扫地他来,砍柴他来,放牛放羊他来,甚至给姑父的老妈洗裹脚布,也来。那可真是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喂猪弄猪食给他们刷鞋子洗衣服通通他来!但是他不会觉得辛苦,痛并快乐着——这句话在他完全长大后也曾对一个人说过。
表姐从此以后对梦庆都很好,表姐已经十五岁了,没有继续高中,就呆在家里,整天想着去广东打工的事。偶尔也看见表姐往山上跑,去的时候匆匆忙忙,来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回来了后就躺在床上睡觉。
姑姑常常对梦庆说,你的命不好,自己要争气一点,不要让别人看不起。每次姑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方,表情庄重而肃穆,眼神空洞,连声音也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哪怕姑姑就站在旁边。
姑姑对梦庆的那种爱是独特的,甚至在很多时候超过对她自己的孩子。很多年后涂璐对梦庆说过:“我觉得我对你比你姑姑对你还要好。”但是时间是个持久的东西,很多的爱在时间面前都是那么的可笑。如同山风刮过,只不过在脸上留下一丝寒意罢了。
梦庆在很小的年龄就知道脆弱好像不属于他,脆弱是一把多米诺骨牌,推下去第一张,之后所有的牌都会依次有序地翻倒。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小拳头,对准心脏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狠狠地捶下去,一拳,一拳,又一拳。
哪怕就是在秀霞的面前,梦庆刻意地维持着自己那仅有的自尊。之后秀霞给他丁点零点的食物后他都会推辞一下。因为他觉得他能给她的几乎没有。
秀霞对红色的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执爱。只要是红色的东西她都看得目不转睛。学校的旁边有一些红色的糯米花,每到春天就会发芽,但是能开放的很少,因为还没长大就被牛羊吃光了。
梦庆去拔了一些糯米花的苗带回家,拿了一把小锄头,去和秀霞烤板栗的那个洼地里,把那些花苗种了下去。怕野兽或者牛羊来吃,他砍了一些荆棘把周围围起来。每到放学的时候都和姑姑说去砍柴,然后就去哪里折腾他的糯米花。后面又从别的地方采来了鸡冠花、牵牛花甚至还有一棵黄瓜苗种了起来。
在梦庆的精心照料下,那些花和他一样,在茁壮成长着。春夏交替的时候,那些花开放了。谁也不知道,在深林的深处,竟然有着这样的一块开着红色的花的地方。有天放学了,梦庆约秀霞和他一起去砍柴。
梦庆把秀霞带到那个洼地,指着那些盛开的红色的花对秀霞说:“这些都是你的,你想摘那朵就那朵。”
“这些都是你种的是吗?”
“是的,都是我种的。”
“你种了多久了?”秀霞转头看了看梦庆。
“好久了吧。我也记不清了。这些现在都是你的。”梦庆看着那些花对秀霞说到。
好多年之后,秀霞告诉梦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这一生一定要和梦庆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在梦庆年幼的时候,曾以为生命的轨迹是 在梦庆的精心照料下,那些花和他一样,在茁壮成长着。春夏交替的时候,那些花开放了。谁也不知道,在深林的深处,竟然有着这样的一块开着红色的花的地方。有天放学了,梦庆约秀霞和他一起去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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