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寺庙进香第2/4段
景鸣看着娘亲给自己做的小风筝就这么被水浸湿了,他小嘴一扁就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景南晴最是讨厌小孩子哭,她捏了捏拳,恐吓景鸣,“你敢再哭,我就推你下水!”
景鸣哪里肯听,依旧看着风筝,哭得更伤心了,小脸哭得红扑扑的,泪珠儿不断往下落,甚是惹人怜爱。
景南晴却是个恨屋及乌的人,她讨厌贺姨娘,因此也不会对贺姨娘的儿子有什么好感。所以,景鸣越哭,她越烦闷,眼见着他哭得停不下来,景南晴咬咬牙,双手扶着他的小肩膀将他狠狠往后一推,景鸣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铺了鹅卵石的小道上,小屁股又被边上的尖锐石块戳到,痛得失声大哭起来。
景南晴理都不理他,拍拍手就直接走出听雪院去了外院。
右相府三位老爷及已经成年的大少爷景明远、马上及冠的二少爷景澜都住在外院,故而内院的人有事找他们,得走上好长一段路去往外院方能见到人。
景南晴来到二老爷院子的时候,景澜正在小厅里与二老爷说着什么。
景南晴探出脑袋往门内瞧了瞧,恰被景澜看见。
景澜蹙了蹙眉,“五妹妹既来了,怎么不进来?”
二老爷这时也注意到了景南晴站在外面,他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声道:“五丫头,你来找为父?”
景南晴吐了吐舌头,慢慢走了进去,屈膝给二老爷和景澜行礼。
二老爷示意她在一旁坐下。
景南晴笑问:“父亲,你和二哥在说什么?”
景澜瞪了她一眼,低嗤,“多嘴!”
二老爷平素虽严厉,但对着一年未见的女儿,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数落她的不是,于是笑着道:“我在和你二哥商量待出了年就给他谋份差事。”
景南晴喜道:“二哥这般优秀,武艺又不差,父亲可得给他谋份好差事啊!”
“那是自然。”二老爷莞尔,复又看着她,“五丫头来找我作甚?”
景南晴原本是来找二老爷打探一下看他有没有准备扶正贺姨娘的念头,但眼下见着景澜也在,景南晴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了,只好敷衍道:“晴儿一年未见父亲了呢,想您了,所以过来坐坐。”
景澜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庶妹,此时一听便知她在撒谎,他也不戳穿,站起身来同二老爷告辞,“父亲,我先回房了。”
二老爷点点头。
景澜很快就出了小厅。
只剩下二老爷和景南晴两人的时候,景南晴终于鼓起勇气,她看向二老爷,问:“父亲,今日回来的那位姨娘如何称呼?”
二老爷深深看她一眼,道:“那是贺姨娘,那两个孩子分别是景蓉和景鸣,是你的弟弟妹妹。”
景南晴心中冷哼一声,她才没有弟弟妹妹,她只有一个嫡出哥哥景澜。
二老爷约莫觉得景南晴此次前来的目的不简单,因此又问:“怎么了吗?”
景南晴突然面色晦暗下去,“没什么,我只是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母亲,一时心中感慨而已。”
这句话,顿时让二老爷脸色冷沉下来。
景南晴又道:“若是母亲还在,想必我如今还多有几个弟弟妹妹呢!”
二老爷微叹一声,“你也别过分伤心了,寻了这么多年寻不到,你母亲想必早就不在人世了,她若在天有灵,必不希望你们为了她而终日郁郁。”
景南晴抬起头来,“父亲,你如何得知母亲不在人世了,你曾亲眼得见她的尸骸了吗?”
二老爷摇头,“未曾。”
景南晴郑重道:“那就说明母亲极有可能还在人世,父亲您可一定要等她回来啊,这不仅是我个人的祈盼,也是二哥最大的心愿呢!他一直盼着母亲回来共享天伦。”
二老爷再一次深深看了景南晴一眼,这次却是没答话。
景南晴的意思,分明是变相提醒他二夫人至今虽下落不明,却不代表已经死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还能回来,而在此之前,二房正妻的位置都不能让出来给旁人。
二老爷虽是武官,却是个聪明人,景南晴这般明里暗里的提示,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然而他最是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甚至是变相威胁他,更何况威胁他的还是自己的庶女儿。
想到这些,二老爷眼眸中便露出几分不悦来,摆手道:“我今日乏了,你先退下去。”
景南晴心中一紧,“父亲?”
二老爷没有给个准确的答案,是否就说明今日来的那位贺姨娘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二房正妻?
这个念头让景南晴心慌不已,但二老爷素来说一不二,已经开口让她退下了,若是她还赖着不走,一会儿铁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因此,景南晴很知趣地退了出来又重新回了听雪院。
她特地去留香阁溜达了一圈,路过暖阁时,听到景鸣断断续续的哭声,她往门外偷偷觑了一眼,见贺姨娘正在拿着药膏给景鸣红肿的小屁股抹药。
景南晴心中一阵暗爽,却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扑,堪堪站在了暖阁门前。
景南晴面上说不出的尴尬,贺姨娘见了她,也仅仅是迟疑了片刻就笑着道:“五小姐,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喝杯茶?”
景南晴瞟了一眼还在哭的景鸣,勉强笑道:“喝茶就不必了,我不过是来看看丫鬟们对留香阁的布置可曾用心而已,如今见着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便走。”
说完,景南晴就一溜烟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景南晴彻底走远后,贺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檀香才愤懑道:“姨娘,那五小姐依着自己有二少爷这个嫡子撑腰便背地里欺负三少爷,您怎的还对她和颜悦色?”
贺姨娘笑笑,“五小姐是小辈,我又刚回府,暂时不与她计较,这次的事儿,我会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但若还有往后,我可不会任由她欺负了,毕竟鸣儿和蓉儿还小,我这个做生母的若是没法儿护两个孩子周全以致他们将来日子不好过,我如何对得起他们?”
檀香还是觉得憋屈,“照理说来,姨娘乃汝南侯表妹,这样高贵的身份,要想当上二房正妻也并非难事,可二老爷那边却迟迟不松口,姨娘可曾试探过二老爷的口风?”
贺姨娘听罢,缄默不语,“其实我当初甘居侧室也并非是为了正妻的位置,不过是瞧中二老爷的为人品性罢了。”
檀香忙道:“那时候姨娘还在任上,虽说名分为侧室,可毕竟二老爷在任上只有您一人,所有人都尊您一声‘夫人’,如今回了金陵,境况可大不一样了,您若是没得个正妻之位,七小姐和三少爷便只能任人欺负,毕竟出身摆在那儿,庶出永远贵不过嫡出的。”
贺姨娘给景鸣抹药的动作顿了顿,“这件事你以后莫再说了,二老爷是个明白人,该如何,他心中自有数目,我们想得太多反而显得诡计多端,不讨人喜。眼下才刚回来,凡事都得斟酌再三,不可鲁莽冲动,否则后果覆水难收。”
檀香点头,“姨娘教训得是,奴婢全都记下了。”
贺姨娘“嗯”了一声,将小瓷瓶盖上瓶塞,这才把景鸣抱起来,问他:“可好些了?”
景鸣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嘟着嘴巴,沙哑着嗓子道:“娘亲,鸣儿的风筝没了。”
檀香一阵心疼,哄道:“三少爷,一会儿奴婢再给您做一个,可好?”
景鸣绞着手指,委屈地看着贺姨娘,贺姨娘摸摸他的脑袋,嘱咐道:“往后要记住,不管人前人后都不能再叫我‘娘亲’了,得称呼姨娘,听懂了吗?”
景鸣不解,“为什么不能叫‘娘亲’呢?”
贺姨娘耐心解释,“因为你不改称呼的话,往后就不仅仅是被推到地上了,还有可能被人直接推下水,到那时,万一姨娘赶不及救你,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知道吗?”
景鸣小脸一白,赶紧点头,“鸣儿记住了,姨娘。”
“乖。”贺姨娘吻了吻他小小的额头,“找蓉姐姐玩儿去吧!”
看着景鸣听话地小跑出去,贺姨娘才轻轻叹了一声。
这右相府的后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多了。
*
千禧堂。
老夫人在镜台前坐下,谢嬷嬷在她身后站了,轻轻为她梳理着发丝。
老夫人看向镜中,忽然一声长叹。
谢嬷嬷稍愣,旋即就笑,“老夫人平素可从不轻易叹气的,今儿个莫非为了新来的这位贺姨娘?”
老夫人问:“你觉得贺氏如何?”
谢嬷嬷隐约猜到了老夫人的意思,却不好直接点破,只隐晦道:“贺姨娘倒是个知礼数的,行止亦有度,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儿。”
老夫人冷笑一声,“她自当有如此气度才能配得上汝南侯表妹这个身份。”
谢嬷嬷迟疑了一下,“怎么,老夫人不看好二老爷把贺姨娘扶正?”
老夫人道:“我有个侄女,为母守孝三年方满,年岁却已十九,与老二倒也匹配,原本我打算让她嫁过来的。”
谢嬷嬷想了想,“老夫人说的可是宣化府程家四女?”
老夫人轻轻颔首。
谢嬷嬷了然,宣化府程家是当地富户,世代经商,家境殷实,那程家四女更是生得明珠娇艳,早年又是随着她父亲走南闯北打理过生意的人 这个念头让景南晴心慌不已,但二老爷素来说一不二,已经开口让她退下了,若是她还赖着不走,一会儿铁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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