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残酷极训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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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证明吗?”他问。

  尹相思不答。

  “相思,你自己知不知道,曾经有那么一刻,你对我是心动过的?”

  憋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在今夜得以释放出来,他几乎是将一颗热乎乎的真心捧到了她面前,任她宰割。

  尹相思依旧闭着眼睛,呼吸极其安静。

  这句话,她承认。

  当初在相亲宴上,他霸道中不失温柔的言行,确实让她有那么一刻心动过。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后来的相处中不断排斥他。

  其实那不是讨厌,而是因为恼他打破了自己心底一直以来的信念。

  那种信念是坚信她和梵越会有重归于好的一天。

  相亲宴那一日之前的数年里,她每天都抱着这种心态而活,可云深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心底的那种平衡,他就好像突然闯入她心门的侵略者,让她这样心性坚韧的人都觉得不知所措。

  也是那个时候,尹相思才发现自己对梵越的感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不可摧。

  后来她会决定来西秦,也不过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给梵越最后一次机会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到了最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如今这个局面,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相思。”见她失神,他忍不住低唤。

  “嗯。”

  “我想要……一辈子守护你。”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些话,他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虽然明日即将踏入东璃疆土,可今夜还很漫长,她能考虑的东西还很多,他不确定她会否在最后一刻突然后悔而折回去找梵越。

  已经输了一次,这一次,他不能再错失良机。

  “云深,给我时间考虑,我如今脑子里一团乱,还没去细想这些事,贸然答应你,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

  “好。”他的声音依旧温醇,但细听下来不难发现里面还藏了丝丝难以抑制的欣喜。

  相思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说会考虑,就表明她在心底里承认了曾经对自己心动过。

  她能这样,自己算是进了一大步。

  “夜深了,下去睡觉罢。”他轻轻将躺在房顶上的她扶起来。

  尹相思此时也觉困意来袭,索性随着他下了房顶。

  翌日一早,所有人离开驿站,踏入东璃。

  马车到达界碑处,尹相思突然让车夫停下,她慢慢掀帘走了出来。

  云深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相思,你……”

  “我无事,就是想下来透透气。”尹相思说话的时候,眸光延伸至很远之外的官道,直至这条路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所有的希望也定格在了那一处模糊的点。

  那个地方,不会有她爱的人突然出现说要带她走,亦不会有说爱她的那个无赖霸道地闯入她的视线。

  原本那一夜听到梵越说爱她的时候,尹相思最后是妥协了的,后来她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一时没法面对,她一直以为,他既说了爱她,就会不顾一切追上来,只要他来,她说不准会感动之下随他回去,但这一切都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他没有来,更不会有她期盼中的突然出现,那一夜缠绵时在她耳边说过的情话就好像泡沫一般,风一吹就散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尹相思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转过身,重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云深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

  事实上,尹相思在远眺地平线的时候,梵越已经到了那一头,只不过因为地势的起伏,遮蔽了尹相思的视线,她没看见。

  梵越双眼熬得通红,布满血丝,他一再加快速度,奈何胯下之马没有他那样惊人的耐力,即将飞奔上小山坡闯入尹相思视线的时候,马儿四蹄一软,口吐白沫就倒了下去。

  梵越不防,整个人重重往地上一摔。

  他近十日不曾好好睡过一觉,每次都是到了驿站时浅眠半个时辰就换马继续赶路,然而他如此夜以继日,还是没能赶在小七出西秦之前追上她。

  内伤发作,五脏六腑都像扭曲在了一起那样的疼,梵越捂着胸口,里头血气翻涌,腥甜涌上喉咙,终于支撑不住一大口血吐出来,他神情虚弱,眼皮渐渐支撑不住,潜意识里却知这个时候不能倒下,倒下一刻钟,他就得慢一刻钟追上小七。

  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支撑着身子慢慢站起来爬上小坡。

  梵越举目四望,这地方荒无人烟,前面不远处就是界碑,他若是徒步行走,用不了多久也能到达界碑跨入东璃,可马儿已经死绝,他不可能光靠两条腿去追。

  左右斟酌,梵越还是决定折返驿站另备一匹马。

  这一错过,尹相思就完完全全进入了东璃。

  *

  言楚楚随着言风来到五军都督府的时候,薄卿欢正懒懒坐在满园桃树下,身旁放着一把小锄头,落英缤纷,粉白桃花落了不少在他鲜红的衣袍上。

  他近日闲来无事,想体验一把葬花是何感觉,奈何葬了一捧花就觉无趣,索性让人送来了美酒,就着不慎落入酒杯的桃花喝了下去。

  那如世外仙人一般的潇洒恣意,平素难见。

  光是看看大都督倚在桃树下的妖娆绝艳背影,言风就不禁咂舌。

  难怪金陵城那么多姑娘对自家主子芳心暗许,并非是没有缘由的。

  这样一个人,艳到极致,冷到极致,却也残酷狠绝到极致,无形中自有一股摄人魂魄的魅力吸引着女人的靠近。

  站在言风旁侧的言楚楚也觑见了前头那抹绝艳的背影,眼皮一跳,她猛地垂下眼睫。

  “来了?”

  薄卿欢没有回头,语气漫不经心。

  言风忙单膝跪地,“大都督,我妹妹楚楚来了,属下特来请示,如何安排她?”

  薄卿欢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如今初春,乍暖还寒,正适合寒训。”

  寒训!

  言风蓦地脸色煞白,他也是从苍岩山出来的人,自然晓得大都督所言意味着什么。

  寒训包括好几个类型:

  其一,头顶鸡蛋泡寒池,规定时限内,鸡蛋掉下来就得受罚。

  其二,五军都督府内特设有数十根冰冻梅花桩,训练者需蒙上眼睛踩在裹了一层冰的梅花桩上,四面八方都会射来羽箭,若是不能成功躲开被射中,则生死由命,若是躲过了,但掉下梅花桩,照样得受罚。

  其三,负重走冰块,冰湖上的冰块,仅有薄薄一层,指尖稍微用力都能捅破的那种,训练者会被要求背上一个极重的包袱,从规定地点开始,走到宽阔的对岸,若是中途踩碎了冰落下去,算输,一样受罚。

  训练的内容严苛,惩罚的方式更残酷。

  这是当初泰和帝在苍岩山训练锦衣卫雏形时暗地里请了不少人参考斟酌,最终设立出来的非人训练方式。

  言风抿着薄唇,心中揪痛。

  楚楚只是个女捕快,她平素在沧州府潇洒惯了,怎可能经受得住这般残酷的训练?

  “怎么,有异议?”

  薄卿欢依旧没回头,语气添寒。

  “属下不敢,这就带着楚楚去准备。”言风站起来,给言楚楚递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转身,准备出去。

  薄卿欢突然偏转头,眸光触及到言楚楚头上的那朵白花时梭然一眯,寒芒迸射。

  他“唰”一声抽出腰间绣春刀,手臂一扬,绣春刀笔直朝着言楚楚头顶飞去,在言风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绣春刀刀尖已经成功将言楚楚头上的白花挑了下来连同绣春刀一起落在地上。

  只差半寸,只要半寸,绣春刀就不是挑了言楚楚头上的白花,而是直接要了她的命。

  言风呼吸骤然紧缩。

  言楚楚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披散开来。

  方才的情况,她虽未回头,却也知发生了什么,当即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嘴唇有些颤抖。

  薄卿欢冷冷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再有下一次,你就别自己戴了,让别人为你戴白花。”

  心神一凛,言楚楚转过身来,扑通跪下,“大都督息怒,楚楚知罪。”

  “滚!”

  *

  走出桃园,言风心疼地看着言楚楚,“都怪我不好,让妹妹受惊了。”

  言楚楚拿出自己的发簪,简单利落地将头发绾成男子的四方髻,嘴角扯出一抹笑,“哥哥何须自责,你当初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不也成功训练出来了么,我可比你有基础呢,起码我有武功底子,应该不会输得太难看。”

  听她这么一说,言风更是心脏抽搐,“若是父亲还在,你何苦来这地方受罪?大都督的训练,就连我们男子都望而生畏,你只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住这些?”

  “无妨的。”言楚楚摇摇头,面上还是笑,“没道理当初没有武功的哥哥都能挺过来,我这个有武功的女捕快却受不住。”

  见言风还想开口,言楚楚弯弯唇,“哥哥放心,我不是头一次来五军都督府了,决定随着你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不就是训练么?又不是去送死,你何必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言风长长叹了一口气,眸光延伸至很远之外的官道,直至这条路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所有的希望也定格在了那一处模糊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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