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三进高桥镇—帮厨两块大洋第2/2段
当周老板把朱良山领到后院去见周太太的时候，朱良山才理解了顺子管家所说“病秧秧”的含意了，周太太躺在后院屋檐下一把竹子躺椅上。十一月天气，已经是棉衣棉裤，头上戴着个黑平绒女帽。听到周老板说“这是新来的伙计，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指派他”，周太太的眼皮子勉强睁开，很快又闭上，头抬起来想打个招呼，突然就咳嗽起来。周老板连忙上前扶她躺平，“别动别动，躺着说话就行了。”
周太太咳嗽停了，又大口大口喘起来，周老板到屋里端来一碗药，周太太连连摆手不喝。
周老板领朱良山来到后门旁边一间屋子，打开门，说：“你就住这屋吧，你先收拾收拾，晚上我给你拿来铺的盖的。晚上做什么饭，等会去问太太。太太病得时间长了，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些，工钱嘛，一个月两块大洋，可以吧？我到前边柜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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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饭食并不复杂，因为周太太不吃肉，只吃素，所以炒菜无非是洋芋、白菜、南瓜、葫芦、芹菜、菠菜。周老板当然随太太，以面食为主，馍馍、饼子、面条、糊糊等。周老板绸布店里还有两个伙计，一个叫赵子岳，一个叫齐小六，都是镇上的人，他们的午饭都是从家里带的。周家没有小孩，少了许多麻烦。朱良山就很轻松，所以他就变着法做饭，把他湖北黄陂的家常饭菜也炒出来，让周老板、周太太品尝。像什么芹菜豆芽啊，白菜粉条啊，凉拌菠菜啊，鱼香蛋羹啊，周老板、周太太吃了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再一个必须干的就是熬中药。周太太是离不开中药的，不然就不叫病秧子了。医生来一次，一般开五付中药，吩咐朱良山熬两遍，药汤合在一起混合，再分为两次，早晨晚上各一次，叫周太太服下。
周太太天天埋怨，镇里镇外几家中医的药她都吃遍了，也不见效，但不吃又不行，怕哮喘咳嗽更厉害了，夜里咳得觉都睡不着。
周老板很少叫朱良山上前边柜台做事。偶尔要进货时，才喊朱良山去卸车，帮助把绸缎布匹搬到后边的库房。
朱良山一个大小伙子，总不能闲着吧，就把前院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周太太屋子里的家具一天擦一次，擦得明光铮亮。
周太太说他，“陆新文，你歇歇吧，擦那么亮干啥，人都死气沉沉的，屋里再干净也没点生气。”
朱良山就劝慰太太，“正因为太太身子骨欠佳，才更要把屋子收拾干净哩，太太看着心里也舒坦些。”
比较尴尬的事，就是每天早晨倒周太太屋里的尿盆，又臭又臊。还有周太太吐的脓痰，黄的白的，见了让人恶心，发呕。朱良山就憋着一口气，快快端到茅厕倒掉，再倒水刷洗干净，送回屋里去。哎，挣别人的钱哪有那么容易的。
收拾完周太太的屋子，再去收拾周老板的屋子。周太太住北屋，周老板住南屋。周老板夫妇分居，朱良山第五天才看出来了，因为周老板住的南屋是书房。直到他来到周家第五天夜里，看到周老板从太太屋里出来，进了南屋，不一会灯灭了。朱良山才知道，周老板是不和周太太同屋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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