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施绝技飞瓦成兵 展奇谋粮袋借风第3/4段
转眼又成居高临下之势。他自觉轻功了得,倭寇已是奈何他不得了。遂在房脊上金鸡独立,一脚站定,朝着院中叫叫嚷嚷的倭寇单掌一礼,嘻嘻笑道:“倭奴儿子们,僧爷爷深夜来访,你们竟不知以礼相迎!如今,僧爷爷兴尽而归,就不劳你们相送了!”
院内倭寇顿时哇哇一片乱叫,一个个跳脚舞刀、猴急驴惊似的。
“少林和尚,你的下来——”
“和尚不敢下来,胆子大大地小——”
“大日本武士的厉害,少林秃驴的饭桶!”
院内爆起一片轰笑。
轰笑中,忽听那口出脏话的倭寇“啊——”的一声惨叫,仰面倒地。旁边的倭寇惊恐回顾,见那倭寇大张着嘴,竟然豁了门牙、满口鲜血,一命呜呼了。
原来是月朗让他吃了一颗云子镖。
“哪个再敢胡吣,僧爷爷便叫你们永远闭上臭嘴!”月朗厉声一喝,噌地跃脊飞檐而去。
他惦着寂修、正果二人安危,便直冲火光熊熊的地方赶去。他认定,那儿就是被两人烧着的倭寇粮仓。
一阵纵跳横跃,已经奔近那大火冲天的院落。果见火焰乱舞的院门口,寂修、正果正被群倭围攻。
二人肩并肩、舞棍拒敌。前面是一层密过一层的倭寇,后面是一浪高过一浪的火海。两人大概是怕倭寇冲进院内灭火救粮,只是原地搏击,死死守定门口,并没有突围而出的意思。
月朗看得明白,深知再多耽搁,两人便进退无路,不被倭擒,即被火吞。随即高站房顶大呼道:“二位——是时侯了!快向我这边突围——”
寂修二人闻声,这才奋力向外冲突。
月朗一矮身,正要跳下去,到街对面帮二人突围,却见十余倭寇返身向自己这边扑来。一旦陷身他们中间,单凭自己一把佩刀,恐怕很难迅速脱身,更别说去救寂修二人了。急切间,他不由躁躁地一跺脚。
咔嚓!脚下的房瓦,应声碎裂。
他低头一瞧,扑哧笑出声来,不由自言自语道:“有这瓦片镖,任你多少倭奴儿子,都不愁收拾了!”遂捡了瓦片,照奔来的倭寇飞瓦打去。两三个倭寇几乎同时脑门中瓦,仰面倒地。手中瓦片打尽,他又咔嚓一脚踩下,脚尖一挑,碎片飞起,两手接过,挥袖再打。如此脚供手、手飞瓦,左打近、右打远,打了一阵,仍觉两只手不够用,干脆一脚供手,一脚直接打镖。一身三用、瓦镖纷飞,活脱脱一个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再生人间,而且是近打扑向自己的贼寇,远打包围寂修、正果的倭奴,镖无虚发,瓦到倭倒。
冲他来的倭寇仗着人多势众,原本气势汹汹,有两个已经攀上墙头,却被他两片飞瓦打得仰面跌下,一仆不起。其他倭寇哪敢再爬墙头,干脆在下面横臂遮面、挥刀拔瓦,只是围而不攻。
包抄寂修、正果的众倭,因为外围有人被飞瓦撂倒,里面的也开始瞻前顾后、两头招架,深恐一不留神,自己脑后中镖,呜呼哀哉。
寂修、正果二人在虎狼群中厮斗正酣,见月朗在对面房顶飞瓦成兵,天女散花似的远远助战,竟让群倭松动了阵脚,顿时勇力倍增,一阵棍花飞舞,恰似洪流决堤,冲开一道口子,靠近月朗所在的房屋。两人横棍一掠,各扫一个半圆,逼开倭寇,露出一片场地,随即双双棍头拄地,同时一个“撑篙上岸”,翻上街边矮墙,再次拄棍一跃,跳上月朗所在房顶。
倭群中一小倭头眼见月朗三人登枝要飞,气得嚎嗓大叫:“快搭人梯上去,不要少林秃驴的跑掉!”
大概其中有几个小倭已在软禁宗经的院落领教过月朗的镖技,急忙乱声朝小倭头提醒道:“骂和尚的不要,少林和尚飞镖封口的厉害——”
群倭已经饱尝月朗瓦片飞镖的苦头,自然对那提醒深信不疑,再不敢肆口叫嚣,于是,尽皆闭紧了嘴,只是嗯嗯连声,哼哼一片,热闹闹似春塘蛙鼓,乱糟糟如猪崽争食。
月朗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别猪哼哼狗叽哝了!你僧爷爷没功夫喂你们瓦片镖啦!”月朗笑骂一句,朝身边的寂修、正果一挥手,抬脚飞檐而去。
月朗知道小泉带人增援东门运粮倭寇了,担心宗诗等人被强敌围住,遂带寂修、正果二人向东飞檐疾奔。三人蜻蜓点水、起起落落一阵,已近东门。却见门内火把星列、戒备森严,隐隐约约,似有阵阵叫嚷声,远远的从寨外海面上传来。沿街追来的倭寇,则在他们脚下汇成火把的河流。掉头身后,又有零星火把飞萤似的忽上忽下、倏左倏右,紧紧尾随着他们。这是轻功好的倭寇飞脚掠檐赶来。
四面强敌,风紧势急,已不容三人再作踌躇。唯有鼓勇向前,才有出路。然而,门洞前,倭寇密布、人墙横亘,料是断难闯过。
月朗向门洞左边的寨墙一扬下巴,低声道:“由东北面上寨墙,再翻墙出去!”随即跺脚踩瓦、飞瓦开道。面前倭寇避让瓦镖,不由松开一条缝隙。
寂修、正果会意,乘势跳下,舞棍当先冲锋。月朗也紧随其后,挥刀臀后。
三人奋威,推波掀浪般裹着群倭,一路杀上寨墙。他们原以为寨外也是海边山岩,只要翻下寨墙,很快就能避入乱石丛中,让倭寇迷踪难追。哪知,待他们乘隙偷眼墙外,才发现这段寨墙,竟然建在高不可测的悬崖边上。崖下则是乌沉沉的海水。大约这道悬崖正处在海边的拐弯岬角上,恰恰迎着冬季信风的风口。只见寨灯微光下,北风推搡着海水,涛翻浪涌,怪兽般不断地伸卷水舌,凶恶贪婪地舔着寨下陡崖,恨不得撕下几块山岩。三人触目所及,不由心里一颤。
远处,微微闪烁着几点渔火。三人不知道是宗诗等人截粮远去的火光,还是小泉他们追赶的火把。不管怎样,宗诗他们总算脱离了倭寨。三人相互看看,不免各带几分喜色。
而眼前的情势,却有些让他们透不过气来。
倭寇从寨墙西边源源不断地涌向三人。前倭后海,进退无路,他们自知已入绝境,不由呈品字形紧紧靠在一起,三面拒敌。
格斗一阵,月朗寻机问道:“你二人会游水吗?”
“不会!”
月朗是少林寺常住院点座僧,寂修、正果则分别是两个少林下院的僧兵,彼此并不十分相熟。二人又同时问月朗:“点座会水吗?”
“也是旱鸭子一个!”月朗苦笑一下。
“旱鸭子!旱鸭子!”
“三个和尚是旱鸭子!他们跑不掉了!”
……
众倭寇立时沸然哄叫起来。
月朗闻声嘿嘿一声冷笑,朝寂修、正果道:“咱三个烧了倭奴儿子的粮仓,也算是大功告成!只可恨远公首座甘心附倭,已随倭儿躲了起来!我们是大明佛子,岂能似他俯首倭营?你俩说——我们该怎么办?”
一向沉默的寂修道:“我看不如就此跳海,去寻南海观音,也算修成正果!”
“就依你——上女墙!”月朗一声令下。
三人几乎同时跳上女墙。
海风挟着海浪一声虎啸,似乎威胁三人不要靠近。三人哪里在乎,只齐刷刷大呼一声“阿弥陀佛”,便纵身跳下。
汹涌澎湃的海水似乎也被三人震住,原本虎啸狼嚎、气势汹汹,层层扑来的海浪,忽地一声轻嘘,缩头缩脑退了回去。
寨墙上,群倭亦是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手扒垛口,伸长了脖子,探头寻找跳海的三个少林和尚。
一个油滚滚的小倭头,不甘心如此风风火火一场,煮了一锅白开水,不住地挥刀叫嚣着,要小倭寇们下水去捉月朗三人。
刚刚缩回浪头的海水,似又被小倭头激怒,一声雷鸣,再次掉过浪头,翻卷而来。一个浪头掩下,月朗三人便没了影子。
&emsp吞。随即高站房顶大呼道:“二位——是时侯了!快向我这边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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