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宝甲助战显神威 妙慧巧思居首功第3/4段
月清右手舞棍反攻,逼迫足利自吉双刀招架,左手却往回一带,笛坠儿回到手中,竟举手擎笛,猛地运气一吹,笛子竟虎啸般一声长鸣。唬得足利自吉一颤,弄不清月清何以激战之中骤吹长笛,声音又如此恐怖瘆人。怀疑他是以笛为号,招呼其他僧兵变换攻势。心胆一惊,急忙左右四顾,刀法自乱。
月清则借势发威,迅即磨手换招,靠近足利自吉侧后,横笛直击他的后脑勺,骇得足利自吉腾身闪避。二人战局由此一变。原来月清是一棍战双刀,稍显势弱;至此,却是一棍一笛一铁坠儿,三器并用,联战双刀。远使铁坠儿,中使棍,近使笛,时而再来一声笛啸惊敌,竟然是相辅相成,各得其宜。
足利自吉则是越战越觉吃紧,越来越感捉襟见肘,竟然一个应招不及,被月清一招“流星穿云”,铁坠儿打中手腕,右手里的太刀当啷掉在甲板上,他大惊失色,急忙撤身一跳,用左手短刀指着月清道:“你这棍里加笛,何以如此怪异?我怎么没听说少林功夫中有此技法?”
月清冷笑一声道:“少林功夫,博大精深,岂是你们区区几个东洋盗技贼偷得尽的?”
足利自吉略显懊丧道:“我大日本西渡僧中,有多少人多年学武少林,怎么从没听说过‘棍里加笛’的技法?你这又是哪个和尚教的?”
月清一贯腼腆,闻言却轻蔑一笑道:“天下对手,教会武僧!”
“天下对手,教会武僧!”足利自吉重复一句,又暗暗咀嚼一番,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回眼看看手中,只剩一把短刀,寻思双刀尚不能取胜,单剩一柄短刀更是毫无胜算。只得虚应两招,回头寻找退路。恰见一只稍小的倭船从后面接应过来,已经靠近自己的主将战船。再看自己的船头,众倭及陈东已经溃退过来,情知大势已去,急忙招呼亲兵小倭们敌住月清,自己向陈东一招手,逃往船后。
月清与小倭们厮杀一阵,便有十几个僧兵赶过来增援自己,其中还有师兄月明。显然,僧兵们已经彻底抢占船头,落水的僧兵也有许多人攀绳登上了倭船。
月明等人帮月清杀退小倭,赶到船尾时,足利自吉与陈东等人已经搭板逃到另一只救援的船上,急急向金塘岛方向逃去。
又杀一阵,僧兵完全清除了船上顽抗的倭寇,占据了倭船。船中的针师、船工本就是被倭寇胁迫奴役的明朝渔民。他们大多是妻子儿女被倭寇抢了做人质,为保亲人性命,不得不听倭寇摆布。如今,僧兵夺了倭船,又听说僧兵和官军来夺金塘岛,他们和亲人就要从魔爪下解脱出来,自然十分高兴。纷纷掉头帮僧兵驾船做事。
此时,海上已是一片混战局面。
月清指挥战船悉数救上落水僧兵之后,立即下令开船冲入倭船阵中,专捡小倭船冲撞,竟然接连撞翻两条小倭船。
很快,主将战船被僧兵夺去的消息在倭寇船队中传开,倭寇军心大乱。本来,倭寇在海战中略显上风,除月清的先锋船外,还撞翻两艘僧兵船只,只是僧兵落水后,俱都安然浮于水面,依然从容应战,令倭寇亦惊亦奇,只疑僧兵一个个是金刚转世,法力无边。又闻主将战船被夺,更是惊恐不已,斗志大衰。再加俞大猷率领的明军大队船只赶到,在海上撒开一张大网,欲将倭众船队一网打尽。众倭见状,更是人人恐慌,争相奔溃。
僧兵及明军船队立时狂飙横扫,穷追猛打。
倭寇奔蹿的船队,却是一片螺号衰鸣,俱成惊弓之鸟。
海上的战局已经完全变成追击战。
足利自吉自打接到僧兵、明军合攻金塘岛的消息,心里就有掂量:与僧兵交手,陆战绝无胜算。只有借自己战船高大的优势,在海上倾力一战,击溃僧兵和明军才是上策。而对金塘岛这个海中弹丸,他自己也没有据岛坚守、金汤不失的把握。所以,待僧兵及明军船队乘胜浩浩荡荡追上来时,他竟率众绕开金塘岛,直接退往舟山岛大倭巢。
海上大战时,金塘岛上本就没多少倭寇留守,所以,僧兵及明军一登岛,岛上倭寇一触即溃,下海逃蹿。
夺了金塘岛,俞大猷照例论功行赏。出乎众将意料的是:他赏的首功并不是夺了倭寇主将战船的月清,也不是僧兵元帅小山,更不是在海上、岛中浴血冲杀的其他僧兵、客兵或官军将士,而是一个在官军和客兵将官中几乎没人听说过的女将——或者可以说是个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妙慧。
俞大猷见众将满面疑惑,窃窃议论,一指末座的妙慧,庄颜解释道:“除了僧兵诸将,可能在座位诸位大多不认识这位巾帼英雄,她便是少林寺的俗家女弟子妙慧姑娘,如今则是火莲花将军女营里的一员女将——”他刚说到这里,就被座中一人突然打断。
“管她是少林寺的俗家女弟子还是女营的将军!用兵打仗赏的是军功,可不是赏的什么不凡来头!”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红脸将军,“我只知道无论在海战中,还是在岛战中,这女营既未打先锋,又未打侧翼,甚至根本没有直接与倭寇对阵,而是被俞帅安置在全军后面,专门救治前面受伤的将士。这位女将,怕也只是做些敷药包扎活计,如何便直取首功?”
俞大猷见说话的是广西狼兵将官沙孟海,正要解释,偏是沙孟海性急。又接着道:“俺乃乡兵粗人,不会拐弯说话——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情由,她才高居首功?怪不得官军抗倭屡战屡败,远远地调我们客兵来援呢!”
这一番话夹七夹八、既怨俞大猷赏功不明,又疑妙慧得首功别有不清不白的隐曲之处,还捎带着少林僧兵、火莲花女营和浙江官军,扫了一大片,登时惹起众怒。
俞大猷沉着脸刚要说话,忽见火莲花和妙慧同时站了起来。火莲花抢先厉声道:“嗨!狼兵头!你说话干净些!随便往女营头上泼污水,小心本姑娘揍你个不明事理!”
“沙孟海!再敢拿话头欺我浙江官军,小心爷爷的拳头!”一个官军将官亦站起来气呼呼道。
沙孟海却并不当回事,扬起拳头道:“哼!俺广西狼兵刀山火海都不怕,还会怕谁的拳头?狼兵的威名本就是打出来的!既敢千里迢迢来浙江打倭奴,就谁都不怕!有种,咱这就到外面比试比试!”
叭!一声震耳脆响,俞大猷把惊堂木重重砸在帅案上,堂中为之一静。他这才沉声道:“微得小胜,便如此争功,成何体统?又何以为将——沙将军,本帅问你,此番海、岛两战,你广西狼兵折损多少?”
沙孟海一愣,不知俞大猷何出此问,歪着脑袋计算一下道:“折损二百多人,怎么啦?俞帅还嫌我们狼兵杀敌不够勇猛吗?”
俞大猷并不答话,又转向小山,问僧兵折损多少。
小山答称二十余人。
俞大猷又转向沙孟海道:“狼兵援浙一千余人,一战下来,十成即折两成。如此打上几仗,便要无人生还了——你还夸什么‘狼兵的威名是打出的?’”
沙孟海心疼地皱皱眉,却又不服气道:“我们狼兵是以善打山地战名扬四方的,而海战,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长技。这次折损的二百多人,都是在海战中落水而死的。朝廷调我们来浙江,就是要用我们山地战本领,元帅却调我们海战,明摆着是用兵不当,却又怪我们……”
“嗨!”座中一个浑身铁甲的将军手指沙孟海,吆喝一声站了起来。众人闻声望去,正是俞大猷的爱将少林武僧宗擎。宗擎与普从自随俞大猷离开少林寺,已是十年相伴,对俞大猷敬佩有加,平日也最听不得别人说俞大猷的不然。本来,他也觉得俞大猷把妙慧评为首功不可思议,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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