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告别（4）第2/3段
柯林拍了拍洛山的肩膀，来自乡下的少年瞬间紧张了起来，他坐直身子，像是经受检阅的士兵。
众人都知道洛山为什么紧张，因为在两天前，他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实习期，这段时间里他表现得很好。按照约定，柯林应该授予他“银月伯爵”的称号，自此之后他就会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信人。
可柯林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然后摘下面具举杯。
“抱歉，我来迟了，谢谢各位......为这些年。”
“老大客气些什么呐！”
麦克雷连忙举杯，试图活跃一下离别的气氛，可惜他失败了。
米哈尔没有举杯，小麦色的脸上布满了迟疑，他不停搓着双手，似乎这么做会给他带来无穷的勇气。
“老......老大，能告诉我们你的家乡在哪儿吗，我会想念你的。”
“执信人不提过往，除非......”
柯林露出前所未有的迟疑，“除非你们放弃执信人的身份。”
对于从小听着执信人传奇长大的米哈尔来说，放弃执信人身份，无异于精神上的自我毁灭。
听到柯林的要求，米哈尔陷入了震惊，这些年来执信人条约几乎铭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个身份是一件金碧辉煌的铠甲，只要披上它，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子也能摇身一变，成为蒙特鸠报纸上的头条，成为大人物们的座上宾，成为贵妇人梦中的白月光。
没有人愿意脱下这件铠甲，就算是拖着残躯，就算是死在任务的途中，就算是被执信所无穷无尽的委托压到精疲力竭，也没有人愿意脱下这件铠甲。
“我放弃。”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麦克雷笑着重复，“老大，我放弃执信人的身份。”
“我也放弃。”
海薇娅轻飘飘地说，她倒不像米哈尔那样执着于执信人的身份，也不是出于对柯林的留恋，她单纯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就像柯林一样。
“我......”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画家，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要是不放弃执信人的身份就是团队的叛徒。他深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坐回座位，双眼盯着头顶的吊灯，只看见眼白和眼珠的交界处在飞速颤抖。
思索良久，洛山小声补充。
“我也放弃。”
这一击最终击溃了米哈尔，他闭上眼睛，认命般说，“我放弃......最迟后年春天我会有一个孩子......我希望有一个品格高尚的人替他洗礼......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柯林·亚尔培特。”
“也许我会去。”
柯林放下酒杯，居高临下俯视着米哈尔，然后从他脖子上，将那枚刻着“画家”的吊坠用力拔下。
“‘画家’米哈尔·乔，在此时，在此刻，在此地，我以红信使的身份，正式剥夺你的执信人资格。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执信人了。”
米哈尔大张着嘴巴，双眼失神地盯着吊灯，在这段被剥夺执信人资格的誓词中，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随之被剥离，那个叫做画家的天才斥候好像从未存在于世，他又变成了那个叫做米哈尔的乡镇邮差。
紧接着是麦克雷，他微笑聆听着誓词，但这平淡的表情只持续了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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