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镜花水月(2)第3/3段
傅筹拢眉,似是想了想,半开玩笑道:“我只是不想你身子有恙,倒没考虑那么多……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该好好考虑下,是否要等你沐浴过后,亲自将你送回离王府,以免与那位正得陛下盛宠的王爷结下梁子。”
不知为何,当他说到“正得陛下盛宠的王爷”之时,漫夭敏感的觉察到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那双温和的眼底酝酿,具体是什么,她不确定。
傅筹见漫夭一直盯着他看,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他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漫夭回神,忙道:“不是,只是忽然觉得,你的脸……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是说,在东郊客栈以前。”
傅筹明显一怔,向来温和的眼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又笑道:“可能是我们有缘。又或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只是那时候你不认识我。快进去吧,再晚了,你可能就洗不安稳了。”
漫夭点头,收起思绪,道:“一会儿离王府来人,你先帮我挡一阵,我自己想办法离开,不会让你为难。”她顿了顿,望了眼他温和背后暗藏深沉的眸子,又道:“再过两日,你就要和启云国容乐长公主成亲,在成亲之前,你们也该多聚聚,增进些感情。”
傅筹笑道:“说得有理!那我先出去了。”
屏风后,雾气缭绕,蒸腾于空。
漫夭在温水中泡了许久,冰凉的身子才渐渐回暖,可心却再也暖不起来。初经人事的疼痛早已经淡去,可身体里似乎还残存着那个人的气息,她低下头,望着雪白肌肤上的密布吻痕,就像无法磨灭的罪证一样指控着她的轻率和愚蠢。
移开目光,她木然的望向一旁拢住雾气的帘子,水雾凝结成珠顺着纹路缓缓淌下,滴在洁白的地砖上,蜿蜒成线。忽然,帘子动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几乎看不出来。四下里门窗紧闭,何来的风?
眸光一闪,她飞快地抓了池边的衣物毫不犹豫的塞进水中,靠着池边的身子向着水底滑了下去,温水一寸寸没过她的胸口、颈项、眼鼻、头顶,没有荡起一丝波纹涟漪。她整个人都贴在池边的底部,耳朵紧紧贴住玉壁,有风声掠过,是高绝轻功施展下的衣袂划空的声音,转瞬即逝,回归平静。
漫夭并未立即浮出水面,而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静静地感受着胸腔内的空气被一点点的抽干,这种在死亡即将来临的窒息中告别爱情的方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必须让自己牢牢记住,欺骗和利用在她的世界里无处不在,如果不想受伤,就必须把自己的心练得坚硬如铁。
坚持到最后一刻,胸口窒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一般,她这才冲出水面,在四溅的水花中仰着头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竟感觉到畅快。生命中总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比如这空气。她扬起唇,淡而薄凉的笑。
雨渐渐停了,天开云散,被大雨冲刷过的离王府比往日更多了一丝清冷的味道。
漫香阁里,宗政无忧凤眸轻瞌,姿势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掌心的一枚刻有红字的棋子,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说:“阿漫,怎还不落子?你考虑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盘棋,从早下到晚也下不完!”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闭着,静静等待回应,然而,等了半响,对面安静得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他诧异地睁开眼睛,那里竟空无一人,心中一震,这么快便形成了习惯!望着手中的棋子,他眉头紧蹙,微带烦闷地叫道:“冷炎。”
一身黑色劲装的冷面男子立即现身,宗政无忧问:“她去了哪里?”
冷炎回答:“将军府。”
宗政无忧目光一沉,“她去将军府做什么?可有发生别的事?”
冷炎摇头,“她是被傅将军亲自抱去将军府。属下费了些功夫才混进去,但没找到她,只好安排了人守在将军府四周。”
宗政无忧的脸色在听到傅筹抱她去将军府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变了,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女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情景,顿时烦躁起来,一股说不清楚的酸涩感在他心里流窜。他一刻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道:“带一百锦卫,去将军府,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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