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冷暖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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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奔招认的事件经过和孙宝之前说的基本一致,至于动机,则是垂涎田氏已久,一直有贼心没贼胆,那晚是借着酒劲儿临时起意。

  直到此时,衙门外看热闹的人们才知道,那受辱的女子竟然是县太爷的儿媳妇,而且事情还可能牵扯到孙家小宝的骨血问题,一个个都是惊愕不已,有的人暗暗佩服孙广河的胸怀气度,有的人则为田氏鸣不平,觉得孙广河太不近人情,完全不顾儿子儿媳的颜面。

  审讯结束,王奔画押暂且收监,其母张氏一通哭嚎被衙役叉了出去,孙广河再敲惊堂木说声退堂,门口拥堵的人群便开始松动,人们唏嘘感叹,说着世事无常,这好好的一家人怕是要散了……关舟等人没有动,他们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果然,就在人群将散之时,孙广河高声喊道,诸位乡亲请留步,本官有话要说!只见他迈步走下堂来,摘下乌纱帽放在堂案之上,转身面对又聚起来的人群朗声说道,公事已结,私事未了,今日在这大堂之上,老夫便把这家务事一并结了,烦请诸位乡亲做个见证!

  孙广河迈步走到田氏近前,孙宝此时也自后堂走了出来,怀了还抱着孙小宝,衙前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猜测着大老爷要如何断这家事。

  只见孙广河弯下身去,将田氏扶了起来,轻声说道,犬子顽劣,平时对你多有亏欠,子不教父之过,老夫先代他向你赔上一礼,说完竟弯腰向田氏端端正正鞠了一躬,四周鸦雀无声,公公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儿媳赔礼,古往今来这是头一遭,反应过来的田氏赶忙将公公扶起,满面泪水的连说当不得,当不得。

  你进我孙家以来,上孝公婆下育幼子,贤良淑德,无可挑剔;厅堂之上厨庖之下,任劳任怨,从无怨言,可我孙家却没能保你周全,老夫身为一家之主有未尽之责,在此向你赔罪,孙广河说完,又是一躬,田氏再次跪地,言说全是自己的错,怪不得公公,也怨不得相公,莫要折煞我了。

  孙广河扶起田氏,又说道,前几日你将此事坦言相告,老夫顾及颜面左右踌躇,心烦意乱之下也曾对你多加责难,言语失矩,不堪入耳,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实在是不该,说完又要鞠躬,田氏这次有了准备,死命扶住,孙广河这才作罢。

  关舟心里堵的厉害,脸上火辣辣的,昨晚他只是说了个思路,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一救田氏母子,本以为今天不过是看一场戏,哪知人家不仅采用了他的方案,还真正认可了这个道德标准,孙广河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言语让关舟觉得自己就是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孙广河把小宝抱在怀里,对着衙前的众人说道,孙家此难,实乃奸人作祟;名节事大,怎奈妇孺无辜,老夫乃一家之长,不忍看夫妻离散父子相隔,更不能让他人之过毁我和睦之家,自此后,滴血认亲之事休要再提,这小宝就是我孙氏骨血,田氏就是我孙家儿媳!日后若因此事招来伦常风化之责难,我孙广河一人承担!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有的鼓掌有的叫好,孙广河执掌本县多年,从前人们并未觉得怎样,经今日一幕,孙知县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而其作为一家之主的所言所行,则更是需要众人仰视了,人们第一次发现县太爷的胸襟是如此广阔,也第一次发现大老爷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腰杆儿很硬朗,非常硬朗……

  孙宝夫妻在堂上抱头痛哭,孙广河抱着孙子也是老泪纵横,弄得在场的众人也跟着抹眼泪,没人再在意女子失节的问题,也不会在有人在乎孩子的亲爹是谁,毕竟人们的心里还是阳光多一些,有这样圆满的结局就够了,没想到少根筋的大仁也是性情中人,哭的都快抽了,关舟揉揉发红的眼睛,转身走出人群,这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留任何首尾,从此再无后患。

  人群渐渐散去,孙宝也带着妻儿回了后衙,堂上坐着的那位年轻官员起身走到孙广河面前,整了整衣裳,拱手弯腰,上孝公婆下育幼子,贤良淑德,无可挑剔;厅堂之上厨庖之下,任劳任怨,从无怨言,可我孙家却没能保你周全,老夫身为一家之主有未尽之责,在此向你赔罪,孙广河说完,又是一躬,田氏再次跪地,言说全是自己的错,怪不得公公,也怨不得相公,莫要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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