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弧光第3/3段
关舟进门的一瞬,眼前忽的一恍,却已到了一处大殿,赵姝头戴金质凤冠钿钗,身着青质连裳襦裙,在灯火之下,美丽非凡。小蝉拖了漆盘,低身道,婢子为大人更衣。
关舟看向赵姝,赵姝不语,只是低身一福,关舟不明所以,只得任小蝉摆布,褪去外袍常服,换上素花罗禅衣,外穿绛色公服,束玉带,挂玉佩,配金鱼袋。
这是何意?关舟看看自己的装扮,又抬头看看陌生的大殿,不解的问道。赵姝依旧不语,挽着关舟缓步出了门口,一队人马已候在殿前,卤部仪仗,宴月仪卫,天武官抬舁,数十宫嫔乘马双搭青盖引导于前,又有宫嫔数十持红罗障扇遮族于后,小蝉上前,扶赵姝上了舁驾,又引着关舟骑上头前骏马,一行缓缓出了宅门。
关舟回头望去,赵姝坐在轿中,有珠帘垂幕,看不清表情,再往后看,方才出来的,俨然便是皇城北门和宁门。往前观望,队伍已至御街,却与临安御街有些许不同,两侧朱杈林立,楼阁灯火通明,有桃李梨杏点缀其间,竟是一番春夏景象。
街旁人山人海,皆是躬身施礼,只是繁华之中,车马之侧,竟无一丝动静,关舟轻拉缰绳,放慢步伐,贴近赵姝鸾轿,低声问道,你幻化出此情此景,到底何意?赶紧说句话,也好让我知道你是真人,而不是幻化出的。
赵姝轻嗤一笑,埋怨到,你是呆子吗?到了这等地步,还不清楚是何状况?今日你我大婚,拿些威仪出来,别总是一副市井模样。
幸福来得太快,几乎将关舟击下马来。
贾子金轻手轻脚的靠近房门,附耳其上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轻轻推下房门,确是由内插牢的,根本推不开。贾子金不甘心,又转向隔窗一侧,趴着窗缝向屋里看去,只见红烛摇映,帷幔悬钩,房中竟然空无一人。
贾子金挠挠头,再次扒上窗缝,想要进一步确认,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吓得她一声尖叫。
表小姐,殿下他们出门去了,不在房中。落雁笑着说道。贾子金抚着胸口连舒了几口气,说道,你就不能先出个声吗!吓死我了!
表小姐找殿下有事吗?落雁问道。贾子金摆摆手说道,你少来这一套,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若是表姐嫁了关舟,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成了他的妾氏吧?不是我说啊,那姓关的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个神魂颠倒的。我是怕表姐被他骗,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他们背着我出门,那我也不管了,回去睡觉了。
贾子金背着手朝外走去,落雁也随着走了出来,快到正堂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房中依旧红光隐隐,她的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关舟一路恍恍惚惚,约半个时辰之后,队伍又来到一处城门,其上高悬阔匾,上书宣德门三字。关舟拍拍额头,低身问道,姝儿,临安有宣德门吗?赵姝解下面上轻纱,轻声回道,宣德门不在临安,而是在开封……我也不曾去过,只得凭空想象,也不知对是不对……
对错确是无妨,光屏这一番心思也无愧于赵氏子孙了,哈哈哈哈……一串笑声自城门下传来,关舟赵姝俱是一惊,此间幻境足可乱真,但其中人物,确如画中一般,是不会说话的。
城门之下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只是只见轮廓,却看不清样貌,赵姝茫然下轿,仍然不明其理,关舟却已反应过来,翻身下马,搀了赵姝,来到门前躬身一鞠道,列位亲临道贺,关舟不胜感激,只是路程稍远,不能及时供奉薄酒,他日回了丘怀,定然亲往致谢!
那为首一人躬身回礼道,恩公客气,我等前来,乃是为赵氏子孙撑门面,确是不用谢了,至于那酒,早些晚些却也无妨。
赵姝闻言,已然明白这些人的来历,慌忙上前又是一礼,那边走出一人,看轮廓竟是名女子,只听她温言说道,姝儿福气,得此良配,我等无甚贺礼,只得祈祷上天,保你福寿永康,多子多福。
关舟、赵姝躬身谢过,众人言说时辰不早,吉时不待,赵姝便开了城门,新人鸾驾进入开封皇城,那些人紧随其后,一路上指指点点,说着宫城旧事,赵姝依照指点调整各处建筑,不知不觉便到了紫宸殿,在众人见证下,关舟、赵姝二人全了三拜之礼,而后又坐于殿中攀谈起来。
众人言说天有规,地有矩,如此当面相见,仅此一次,以后便不能了,实乃憾事;又说得关舟相助,才得以圆满,待受满一载血食供奉,便可脱得人间,再入轮回了。
关舟问起金刚琢与山河社稷图之事,众人言道,此前赵训机缘之下得了山河图,凭借神力寻回亲眷,并冲破层层关隘回到宋境,至于金刚琢,确是未曾听闻,不过天地玄妙,多一神器,却也不足为奇。
关舟又问赵训何在,问两个镯子如何摘下,众人道,赵训被赵构拒于城外,自感心灰意冷,将我等安置于丘怀后,便留下山河图自去了,据他临行所说,或是要前往晋北,赵氏多留一脉,却也是幸事;至于如何解下镯子,便无从得知了,神器自有灵性,当来便来,当去便去,确是无须多虑了。
又是一番闲话,众人皆说,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便纷纷起身作别,待殿中再无他人,赵姝轻挥右手,幻境消逝如烟,三人又回了关府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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