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电闪雷鸣第1/2段
山茶遍开,秋风渐冽,时日往前,已至十月中。
这日天气阴沉,乌云堆聚,辰时将过,轰隆隆的雷声滚过,不时,暴雨随之而来。
清溪园中,石榴树细软枝桠上,圆鼓鼓的石榴随风摇摆。
扶萱起了个大早,正执笔坐于半开窗牖前的妆台边,一丝不苟地记录着自个的钗环首饰。
她一手行书潇潇洒洒,鸾飘凤泊,颇有自个的韵味脾气。
玲珑接过她记录好的最后一只红玛瑙耳珰,放入一个木匣子中,开口道:“女郎,这些物件一旦进了质肆便只值一半不到的价值了,你当真要将这些全数……质押掉么?”
扶萱记录完成,停笔活动了下手臂,看玲珑眉心拧成了川字,笑了笑,道:“非是全数,你看谢六郎给我的那只折扇我便不质。”
知她打趣自个,玲珑撇嘴轻怨道:“质肆三不质,其中便是有‘旗锣伞扇不质’,你以为奴不知。”
扶萱“哎”了声,笑道:“没瞧出来,你还有点本事,连这都知晓。”
玲珑放好东西,过来给扶萱揉肩膀,微叹道:“上回与长公主身边的张嬷嬷采买,她去过。”
扶萱美眸微瞠,“伯母是不是也动了体己之物?”
玲珑没正面回答,只说道:“张嬷嬷说是要质些自个得的赏赐,补贴给远亲侄儿。奴虽是没跟进去,可奴见她回来时,手中的钱袋十分鼓胀,想必质出去的是很珍贵的物件。”
扶萱“嗯”了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若非昨夜她想去同伯母分享自己得了宅子的好消息,她尚且不知扶炫需要大笔钱财的事。
起先她是去了伯母的院子,却被下人告知伯母去了扶炫书房处。
她心中疑惑不解。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不能扶炫前来,还得伯母亲自去寻他?如此疑着,便移步直去了扶炫书房。
书房门口,扶炫的贴身侍卫漠七知她可以自由出入此地,也没拦她。
她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先吓扶炫和伯母一个激灵。
可将走到扶炫书桌的内室门,正准备出声,便听伯母说:“炫儿,我查完了账册,你看看,都在这里了。我们家现有家产除却这宅院,连带赏赐,约能置换出二十七万铢,距你需要的,还相距甚远呢。那边可还能等些时候?”
扶炫回道:“商人重利,那药肆本也不值那般多,若非还有旁人也要盘下,姜家不会坐地起价。”
嘉阳长公主静默了一会,问道:“你说那药肆,或许与你父亲的死因相关,可是当真?”
随扶炫从豫州回建康城,又封爵得权后,扶家这头,调查扶以问死因的事便由他全权负责。扶萱只从他和谢湛两处不时询问进展而已,并不参与其中。
现下,甫一突闻嘉阳长公主的话,不可避免的,扶萱只觉事情有极大进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霎时冲进了屋内,问道:“伯母方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药肆与伯父的事相关?是有了进展?”
扶以问的事查至今日,大理寺那头查到江乔给了余浩毒草后,便再无进展,整件事像陷入了一个无底之洞,久久触碰不到真相。
见扶萱急地红了眼,扶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作安抚,而后讲了缘由。
原是扶炫查到,扶以问当初在西阳从豫州回建康城,又封爵得权后,扶家这头,调查扶以问死因的事便由他全权负责。扶萱只从他和谢湛两处不时询问进展而已,并不参与其中。
现下,甫一突闻嘉阳长公主的话,不可避免的,扶萱只觉事情有极大进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霎时冲进了屋内,问道:“伯母方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药肆与伯父的事相关?是有了进展?”
扶以问的事查至今日,大理寺那头查到江乔给了余浩毒草后,便再无进展,整件事像陷入了一个无底之洞,久久触碰不到真相。
见扶萱急地红了眼,扶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作安抚,而后讲了缘由。
原是扶炫查到,扶以问当初在西阳郡巡查时,曾几次私下出入过一家药肆。
按扶以问于军中的习惯,非是身子不适至较重地步,皆是硬抗过去便是,定是不愿唤医士医治的。而外出巡查,本也可以叫当地官员遣来医士至他的居院医治,他却一反常态,亲自去药肆寻医。
其中的蹊跷不言而喻。
再往下查,药肆皆有自个的规定,非是东家,这问诊和开药的档案,不能随意提供,又因每个药肆都有独特的记录和存档方式,字迹狂草,就是强取来那些记录册子,外人也无法识别出。
扶家人,自然是比旁人更急于理清真相。
这药肆,无疑便是漫漫黑暗中的一线光,能抓住它,便多了一丝希望。
故而,扶炫便想着将这药肆盘下,握于自个手中,以东家身份,再做深层次调查。
而这药肆好巧不巧,挂在姜晓名下。
如今她已是淑仪身份,本不缺钱财,无奈骨子里便流着爱财的血,且因姜家以各种方式贡献给国库不少钱财,她深得穆安帝宠爱。在几家人争抢要买的当口,便立时做起了坐地起价的事。
扶炫借着往前不甚笃的私交,与她商谈后,好歹让她先将药肆留了下来,暂不卖给别家。
现下扶家的事,便是于一定期限内,凑出一笔买下药肆的钱财。
记忆回拢,扶萱深深一叹。
八十万铢……
京都几间铺子合起来也值不了这个数。
而扶家目前百废待兴,别说一个月内拿不出这般多的钱,按各位男郎的俸禄,就是凑个一年,也未必能凑出。
“轰隆隆——”
一声震撼大地的惊雷再滚来。
扶萱忆起六月,她得知“南郡公回来了”消息那日。扶家院中等她的,不是张开双臂待她奔向他的高大伟岸的伯父,而是一樽冷沉沉的黑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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