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4段
静如行事缜密,收拾嫣华宫的第二日,她便有了一些发现,她连忙回宫向琳琅回禀,“主子,嫣华宫有些不寻常。”
琳琅屏退了众人,“直说便好。”
静如敛容,“婢子差人收拾,连床褥床板一寸寸都拾掇得干干净净,旁的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那床枕位置下的紫檀木板上刻着不少‘正’字,像是来记录日子的。看歪歪斜斜深浅不一的痕迹,该不是用刀刻出来的。”
琳琅心里空疏,好似漏了无尽的邪风,“不是用刀,那是用何物?”
静如说出推测,“怕是用指甲。”
“指甲……”琳琅凝神一思,不禁骇然,“紫檀木坚硬,用指甲刻下时日,可见决心甚烈。那么她在算什么日子?”
静如沉静,却百思不解。“婢子不知。”
琳琅抽紧了浅桃色菡萏纹罩衫,顿觉不寒而栗。她本就看不清芙仪,对她并非一百个放心,如今她更是有些担忧,把她送至项斯身边给了她自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静如觑见琳琅面色不佳,“主子,您不舒服么?”
琳琅颔首道:“心不舒服。”她走到红木雕花门边,眉间升腾起密布的愁云,伫立远眺苍冷晴空,“你去太极殿外候着,等项大将军下朝后,让他来一趟蓬莱殿。”
不出一个时辰,静如便走了个来回,琳琅正在用冰糖燕窝,脸色掺着青白,“主子,项大将军今日告假在府上。”
琳琅不由心思不定,“项大哥素来勤勉,怎么会无故告假?”
静如把听来的话回复道:“听说是偶感风寒。”
琳琅如今大腹便便,行动更是不便,可心情如堕冰窟,哪里还有一点胃口。静如是后宫仆妇,出不得宫门,眼下她只是推测不安,并未坐实。况且芙仪若真是对项斯有不轨企图,此事若没有调查清楚,贸然捅到尉迟珩处,也算是她捅出来的篓子。
静如见琳琅不说话,细声抚了抚琳琅的背脊心,“主子,你别多虑了,芙仪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估摸着就算算日子想出宫罢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琳琅坐着不安稳,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拳打脚踢一通,更不让她省心。“本宫也希望是多虑了,但去年嫣华宫的冬日炭火始终搅扰本宫的心,宫中必定有人与芙仪暗通。只是这暗通是旧识怜惜,还是新人有意接近,本宫不得而知。”
静如一脸焦灼,“主子,您心思太深,为何不把您担忧之事,向皇上倾诉,好让他派人彻查。”
琳琅通情达理,念及尉迟珩,总不忍心为他凭添一丝多余的麻烦。“既然担忧,便有些捕风捉影的意思。悉数同他说了,他又要费心。去年新帝刚刚登基,前朝之事忙得焦头烂额,这等子琐碎事,劳烦他作甚。”
“可您都自己扛着,身子骨哪里受得了。”言语间,婢子送了上午的安胎药,琳琅闻了味道就头晕。静如上前端过汤药,“看来邹御医又换了新的方子。”
琳琅揉了太阳穴,突然想到邹佩衍,缓悠悠地托着肚子起身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张纸片,包在一只香囊中递给静如。“静如,你这便去找邹御医,让他出宫去一趟项府。一来给项大哥诊脉看病,二来把香囊给他。”
在惴惴不安的担忧中度过了两日。
正月开年之后,身毒国派使臣前来交好,尉迟珩的母妃乃是身毒国之人,连着琳琅的娘亲原本也是身毒过舞姬。尉迟珩本该让琳琅一同去接待母国族人,无奈琳琅行走不便,又要安胎,不忍让她操劳过度,接待外使宾客出席皇宴,便由谢德妃主理,李昭仪协理。
琳琅虽未踏足过娘亲的国度,但还是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她命人从御书房找了有关身毒国的位置、民风、趣闻方面的藏书,在午后静默的书房中慢慢翻阅。
时光过得很迟缓,一帧一帧地碾过开春的微寒,直到静如急迫的脚步打散了琳琅午后的幽梦。
静如快步跑到书房外,跨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压了压喉咙的惊恐,生怕吓着琳琅,更怕吓坏了琳琅腹中的皇子。
琳琅被静如突如其来的人影晃到了眼眸中,侧眼问道:“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
静如回道:“主子,项大将军出事了。”
琳琅手腕忽然抽了力气,书卷径直砸在脚下,“出什么事?”
“项大将军他……”静如按着跳动的胸口,“在府上中毒身亡了!”
“怎么会?项大哥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毒身亡了?”晴天霹雳,琳琅觉得胸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了,她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直不起身子来。她心慌,忽而心口一凛,“尉迟芙仪?”
静如点点头,“下毒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尉迟芙仪!她就站在项大将军身边,等着府上的人发现,之后束手就擒。”
琳琅恨得后槽牙发痛,“她为何要这么做?她苦心布局良久,就是为了杀害项大哥泄愤?”
静如把听到的流言蜚语一五一十道:“主子,外头传闻不好听。芙仪说是宫中贤妃怀疑项大将军与当今皇上有龙阳之好,故而把她送给项大将军,谁知怀疑坐实,您一怒之下,就下令她毒杀项大将军泄愤。她一届女流,逃亡无门,只能就地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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