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湖岛清过尽流波 梦魂长在洛城郭中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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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南街上有一个胭脂铺子,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种着一株老槐树,旁边还有个小花圃,都是母亲生前栽种打理的,如今这里成了墨瓷的日常活动所在,看得出来墨瓷并不善长栽花种草,只因感念是母亲留下来的,便不愿荒废了这花圃,好在贵嫔时常来探望,便从她家兄府里找来了花匠一同打理。



相处时间久了,雨轻大约知道这是什么年间了。



如今乃太康四年,晋武帝司马炎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文化繁荣昌盛,她的养母左贵嫔乃秘书郎左思之妹,‘洛阳纸贵’的典故中人就是这位大才子左思,当时他写的《三都赋》,备受推崇,于是豪门贵族之家争相传阅抄写,京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足见左思的才华。



左芬的才情不输其兄,在宫中每有方物异宝,必诏命其赋颂,俨然成了宫廷御用诗人,而不是嫔妃,只因她容貌不佳,司马炎甚至从未真正临幸过她,她的宫中生活可见多么的孤寂苦冷,连普通夫妻的恩爱都得不到,渐渐变得郁郁寡欢,只有出宫探视雨轻时才会展露少有的笑颜。



转眼已过四年,夏日炎炎,墨瓷又领来了一位老夫子给雨轻授课,她初见这位私塾老先生,就毫无亲近之感,迂腐古板,与前两个没什么区别,心想左思才华四溢,怎会请来这样的一个又矮又瘦的老爷爷,胡子稀松,眼袋下垂,嘴里满是之乎者也,见雨轻跪坐在那里发呆,便是顿足叹息,“孺子不可教也。”



“夫子,我前些日子就熟读了《毛诗》,可还学吗?”雨轻挑衅问道。



“小小年纪,不可夸口啊。”夫子捋须微笑道。



雨轻心下不服,觉得自己前世已经通读了《毛诗》,便扬头笑说“夫子尽可以考考我哇!”



他觉得四岁女童只是惫懒,便轻笑问道:“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何解?”



“逆流而上去找寻她,道路崎岖又漫长。”雨轻沾沾自喜,心想夫子定会称赞她。



不成想夫子面色一冷,正色道“序有云,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念你尚且年幼,只知诗文本意,也是无碍的。”



雨轻不再辩解,顿觉夫子学问颇深,不可小觑,难怪是左思引荐而来的,她懂得那点皮毛在这里真不算什么了。



天气太闷热,雨轻粉嘟嘟的小脸趴在案上,委屈的快要掉下泪来,夫子也觉得太为难这个四岁小童了,便提议今日休学,雨轻高兴的拍起手来,拿过墨瓷姐姐手里的羽扇,就往书房外面跑,急的墨瓷和奴婢们一路嚷着小心一路跟着。



还未跑到院外,就撞见前院胭脂铺的掌柜携着本字帖慢慢悠悠走来,雨轻心里一惊‘老古董’又来后院了,这回还是来当门神尉迟恭的吗?还记得上次这位古掌柜就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书房门口,母亲命令他看着我练习书法,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深夜我练完字帖,给他过目,才肯放我出来透气,这真是太不人道了!



“雨轻小娘子,这是贵嫔娘娘刚遣人来送的钟繇的《宣示表》字帖,说让雨轻小娘子临摹练习。”古掌柜躬身递上这份字帖,雨轻扭过脸去,不接。



墨瓷却接了过来,含笑道“有劳古掌柜特意跑到后院来,我刚沏了茶,让惜书给您端来。”



“还是让雨轻小娘子现在就开始临摹字帖,明日贵嫔娘娘还要差人来取呢。”古掌柜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就要朝书房走去。



“明日就给母亲说,今日太过炎热,先不练了,改日再临摹字帖。”说着就要开溜,没想到古掌柜早就防着她,疾步就拽住她的胳臂,满脸歉意的说“雨轻小娘子,这样可使不得,贵嫔娘娘会恼怒的,责罚我事小,耽误小娘子精进书法就罪过大了。”



雨轻拗不过他,只是耸拉着小脑袋,不满道“天天如此,我都快要做噩梦了。”



“既然夫子都给你放了假,今日你也不必再练字了。”



这时,爽朗的笑声传来,说话者正是左思,只见他牵着一个可爱的黄裙小姐姐款款走来,后面还跟着个稍小一点的粉衣女童,雨轻自然知晓她们,小姐姐名叫左芳,左思长女,跟自己同龄的就是左媛了。



古掌柜看见左大人来了,便也不再多言,自回前院。



因左芳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简直就是淑女的典范,雨轻最喜和她玩耍,便欢快的跑到她跟前,央求道“惠芳姐姐,你今天还会弹琴吗?上次我听得还意犹未尽呢。”



左芳赧然,贴耳道,“哪里弹得那么好了,让父亲听到可要笑话我的。”



“哼,就会讨好阿姐,”左媛轻蔑的笑了笑,“一个乡野丫头还妄想附庸风雅?”



“我自然比不得左府小娘子的聪慧与才学,所以有一事想要请教?”雨轻全无怒色,反而故作敬仰之情。


雨轻拗不过他,只是耸拉着小脑袋,不满道“天天如此,我都快要做噩梦了。”



“既然夫子都给你放了假,今日你也不必再练字了。”



这时,爽朗的笑声传来,说话者正是左思,只见他牵着一个可爱的黄裙小姐姐款款走来,后面还跟着个稍小一点的粉衣女童,雨轻自然知晓她们,小姐姐名叫左芳,左思长女,跟自己同龄的就是左媛了。



古掌柜看见左大人来了,便也不再多言,自回前院。



因左芳性情温婉,善解人意,简直就是淑女的典范,雨轻最喜和她玩耍,便欢快的跑到她跟前,央求道“惠芳姐姐,你今天还会弹琴吗?上次我听得还意犹未尽呢。”



左芳赧然,贴耳道,“哪里弹得那么好了,让父亲听到可要笑话我的。”



“哼,就会讨好阿姐,”左媛轻蔑的笑了笑,“一个乡野丫头还妄想附庸风雅?”



“我自然比不得左府小娘子的聪慧与才学,所以有一事想要请教?”雨轻全无怒色,反而故作敬仰之情。



“请问。”左媛满目鄙夷,不以为然道。



“君子不器,何解?”



“作为君子,心怀天下,不能囿于一技之长。”左媛沾沾自喜,因为她已经熟读过《论语》,自然难不倒她的。



雨轻微微一笑,仰首对左思道“舅舅,老子言,‘朴散则为器’,君子要守住本真,不醉心于眼前名利,与之相通否?”



“雨轻果真聪颖,小妹前日之言我本不信,今日真是见识到你的才气喽。”左思疼爱的抚摸着她的小手,然后转面叮嘱左媛道“阿媛,不可再对雨轻出言不逊,你还略长她些,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妹妹呢?”



左媛当然不屑,心里却有些恨意,负气去前院了。



“舅舅,我最喜欢听您讲金谷园的事情了,上次您讲得是刘琨与祖逖闻鸡起舞,今日呢?”



左思慈祥的笑着,抚着她乌黑的头发,刚刚能扎起小髻,可爱非常,便说道“没想到你竟对金谷园这么有兴致,还是个十足的贪吃小鬼,上月赴金谷诗社时品尝到一美肴,冰镇鱼膾,嫩而爽滑,昔时魏武帝编写的一本《四时食制》中就有此描述。”



雨轻好些天都没有吃到鱼了,都怪天气太过炎热,鱼市贩鱼的也变少了,今日听到左思讲美食,还是鱼膾,心里直发痒,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盼望母亲能早些来看她。



“雨轻小娘子,”墨瓷上前,躬身禀道,“豆粥已按你说的方法备下了,什么时候想喝就可以端上来。”



雨轻心想这么炎热的天如果可以抱着冰块就好了,暗暗叹息,无奈说道“麻烦墨瓷姐姐先盛出一碗来,凉一会儿再喝。”



左思看得出她的小心思,便命家仆拿来食盒,打开一看,竟是一盘糕饼,满眼激动,抱住左思的胳膊,喜笑颜开的说“还是舅舅最了解我。”



雨轻拿起一个糕饼,细细品尝,就像凤梨酥似的,现在只能吃这个解馋了。



左思还与她讲了些许金谷吟诗作赋之事,其中陆机陆云兄弟尤为出色,陆机的《平复帖》更是章草名作,就这样一直待到午后,左思和她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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