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说书人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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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抢不到座位的听客点了杯酒,自个儿端着,靠柱子听说书。甚至还有不少人扒着门槛、扒着二楼的檐角,两只眼珠子直勾勾黏在说书人身上。



老板一脸喜气地翻着账本,嘴里吧唧吧唧说个不停。



小二端着菜盘子,在人群中穿梭来去,忙个不停,连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众位食客的心力脑力全都汇聚在台上的说书人身上,汇聚在说书人的一张一合的嘴巴上,汇聚在他一响一默的醒木上。



今日的说书人不是樊楼一贯常驻的小老头,而是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



模样挺俊俏的老生,剑眉入鬓,鼻梁挺直,眼角带着几道深深的皱纹。穿着一身简朴的白色布衣,领子挺高,遮住了锁骨和喉结,在大热的天里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的嗓音也略微低沉沙哑,不似平常说书人的抑扬顿挫、铿锵有声。



说什么话,都莫名的带着一股笑意儿,暗藏在尾音里,像是一阵风,叫人看不见、摸不着。



他似乎刚开始说书不久,停顿的时候、剧情抓人的技巧掌握得并不纯熟,剧本也不像是经过打磨的样子,讲到哪算哪,全凭一腔热情在说书。



就连和光这样不怎么听说书的人,也听得出这人的生疏。



和光觉得,说书人的这股热情劲儿有些不同,不像是浸入他口述的场景中,参与话中人的一惊一喜。更像是站在上天的视角,从上而下,笑看戏中的人生。



那瘦削的身子里,吐字间,偏生一股遮天盖日的气势,紧紧提住食客的心,抓住食客的喉咙,像操纵人偶一般,操纵着食客的心理。



食客们本不喜他的说书的语气,但他的说书里有了些他们没听过的新玩意儿——西瓜堂主。



无论是大衍宗柳幽幽和她那些绿帽知己的爱恨情仇,还是万派招新时佛修和光同魔门少主、新生邪修之间的三角恩怨,他们早就听吐了!



哪怕讲出朵花来,也不想听。



好不容易等来些新玩意儿!



在万佛宗脚下,说人家执法堂堂主的闲话,还不是一个劲地吹儿,而是话里话外调侃,这可有意思极了。



说书人一上场时,众人并不看好,直到他说起了西瓜堂主的隐秘事儿,那些众人没听过、不知道的事儿。



食客们也不管是真是假,他们相信便是真的,哪管他真真假假,一个劲儿地起哄附和,说书渐入佳境。



直到说书人喝出那句——“扒了那蛟四的蛟筋”,一语引爆全场。



一时之间也不管是真是假,在那活跃振奋的气氛中,众人热血上头,气多吐了几口,酒也多喝了几杯,假的也被说成真的了!



和光跟着观邪师叔上楼,径直走入二楼一包间,撩上深海珠玉嵌成的帘子,房门正对着说书人,视野极佳。



她坐下后,赶紧吞了几杯茶水,握住杯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扒了蛟四的蛟筋,这可是世仇!哪怕是在生死台上有众人见证,这么大的梁子可是结结实实结下了,一点也不带虚的。



这么大的事儿,她居然听都没听说,亏她还是执法堂的三把手,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扭头看向观邪师叔,开口道“师叔,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



转眼间,却见他悠哉悠哉地转着茶杯,神情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惊慌。



接下来的话梗在舌尖,又被她吞了下去。



观邪师叔怎么回事?脸色一点没变,难道这不是件什么大事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对,蛟四可是蛟主的有力竞争者,这么重要的人物被杀了,被活活抽了蛟筋,不可能是件小事,蛟族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



和光抬着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暗地里打量他,半阖眼皮,掩饰自己的思绪。



上楼时,听见抽蛟筋那一刻,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怔楞,不可能是早就知道的样子。



她沉下眉头,越想越乱,怎么也抓不住思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厅,说书人还在不停地讲故事。



叫好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打赏的灵石一颗颗、袋袋地往台子上抛,白花花的光几乎要山花人眼,灵石几乎铺满了台子。



和光沉心静气,试图思考事情。但是,说书人的魔音却总是冲破障碍,直直插入她脑子里,怎么也消不掉。



不对,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说书人。



有问题的不是观邪师叔,也不是抽蛟筋这件事儿。



而是她!



是说书人!



听到抽蛟筋这件事儿,她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一下,直觉就相信了这件事。



好比吃东西,按照她的行事风格,怎么也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几下,经过食道滚个两圈。任何人说一句话,她都会再三过脑、斟酌几分,怎么可能相信口说无凭的事儿。



但是,在这个场合,说书人那么滑稽的说法,她居然相信了!



就像食物没有进入她的嘴,一把刀剖开她的胃,直接把食物强硬地塞了进去。



西瓜师叔抽了蛟筋这么不靠谱的事儿,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场合,由那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说出来,她怎么会就这么相信了?



更别说这件事儿压根不可能,她是执法堂的三把手,西瓜师叔的通讯符就在她储物袋里躺着。



她不知道的事儿,一个酒楼的说书人怎么会知道?



问题是,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了呢?



怎么也不可能被樊楼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了。



这个说书人有问题!



不止是她,大厅里那么多食客,竟然都被他的话蛊惑了,话不经脑直接相信了这家伙。



就连观邪师叔,在那一个刹那,居然也被撼动了心神。



这家伙,什么来头?



她眼神一凛,眼神像刀子一般,直直地射向说书人,说书人倏地抬起头,瞬间抓住了她,双目对视。他口中讲话未断,朝她咧嘴一笑,接着就移开了眼。



好比吃东西,按照她的行事风格,怎么也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几下,经过食道滚个两圈。任何人说一句话,她都会再三过脑、斟酌几分,怎么可能相信口说无凭的事儿。



但是,在这个场合,说书人那么滑稽的说法,她居然相信了!



就像食物没有进入她的嘴,一把刀剖开她的胃,直接把食物强硬地塞了进去。



西瓜师叔抽了蛟筋这么不靠谱的事儿,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场合,由那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说出来,她怎么会就这么相信了?



更别说这件事儿压根不可能,她是执法堂的三把手,西瓜师叔的通讯符就在她储物袋里躺着。



她不知道的事儿,一个酒楼的说书人怎么会知道?



问题是,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了呢?



怎么也不可能被樊楼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了。



这个说书人有问题!



不止是她,大厅里那么多食客,竟然都被他的话蛊惑了,话不经脑直接相信了这家伙。



就连观邪师叔,在那一个刹那,居然也被撼动了心神。



这家伙,什么来头?



她眼神一凛,眼神像刀子一般,直直地射向说书人,说书人倏地抬起头,瞬间抓住了她,双目对视。他口中讲话未断,朝她咧嘴一笑,接着就移开了眼。



和光捏紧茶杯,对观邪师叔传音道“师叔,这个说书人有问题。”



观邪师叔没有立刻回答,慢慢地饮完一杯茶,回了三个字,“自己人。”



她忍不住眉头一挑,微微偏头,神情疑惑。



“自己人,那他说的话不是造谣?真的是西瓜师叔告诉他的?”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心情还莫名有些沉闷。



这么大的事儿,她竟然不知道,西瓜师叔连给她打声招呼的工夫都没有吗?她居然还要从一个说书人嘴里听得,三把手当得太没排面了。



不料他轻轻把茶杯搁在桌上,撇了她一个眼神,弯起唇角笑笑,肯定地点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光惊得茶杯都掉了,瞠目结舌,连连道出三个问句。



“不是吧,真的啊,西瓜师叔那么猛?”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一道醒木声振聋发聩,惊得酒楼所有人心神一凛,只听那说书人眉眼一拧,道“要我说,那蛟四也是自食恶果。”



食客们敛声屏气,瞪大了眼睛,直直看向正中的说书人。



“且不说前些日子,蛟族对付豹族的那些肮脏手段,咱们光看蛟四这个人。他出手打伤豹族的少主在先,而后在生死台上约战西瓜堂主。西瓜堂主是元婴期巅峰,蛟四是化神期巅峰,以大欺小,狡诈奸险。更不用说蛟四是蛟族,不知活了多少年,且肉身强劲。要不是西瓜堂主临时突破,进阶化神期,恐怕命丧当场。”



说到这,众人义愤填膺,桌子拍得震天响。



说书人垂下眸子,重重地叹了声气。



堂下,一名佛修闻言,语气很是焦急,不顾听书的忌讳,硬是插了一句嘴。



“西瓜堂主强行进阶后如何了?可有大碍?”



他的话,也是堂下众人想问的问题。



说书人沉重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可说。”



他这一话,反而更勾起了食客们的好奇心,大家的忧虑更重了几分。



和光闻言,不禁扑哧一笑。



这位说书人收了西瓜师叔的钱吧,抬一踩一太过分了,要是大厅里有海族的,还不得打起来。



观邪觑了她一眼,淡然一笑,道“师侄,你素与西瓜交好,不担心?”



和光扯了扯嘴角,挂上一副浅笑。



“西瓜师叔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他实力这么强,同修为间哪有人打得过他。低了蛟四一阶,才被压了一个头。进阶后,蛟四哪是他的对手?”



她明面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吐槽。



要是那家伙有事,她还会坐在这悠闲自在地喝茶听书,怕不是早就被喊回去,听他交代后事,继承堂主大位了!



这么想着,和光心里不禁有些馋,暗地里生出了几分阴暗的想法。



要是他有事,那她岂不是直接登上了堂主宝座!



感觉心魔即将侵入,她又忙不迭抹掉这个念头。



思及西瓜师叔强行进阶,和光也有一些疑惑。



他卡在元婴期也挺长时间了,按照他的才能和修为,应该早就进阶了才对,怎么如今才进阶?



和光说出这个疑惑后,观邪师叔错愕了一阵,接着低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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