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接风洗尘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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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景国皇宫“武英殿”里迎接永王回朝的宴席已推后了许久。

  元熙皇帝高坐在宽敞的龙椅上,饶是已是四月的天气,皇帝仍然在龙袍外裹着一件驼绒厚毯,整个人精神萎靡,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御阶下两排矮桌,分坐着十多名身穿朝服的官员,这些官员有三省的阁老、六部的尚书,都是当今朝廷的股肱之臣,而云阳侯徐展云也赫然在座。

  皇帝不说话,在座的各位大臣也都沉默不语。谁都知道永王回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朝堂之上阴云密布,狂风骤雨已在眼前。

  “太子殿下、永王殿下驾到!”武英殿外传来司礼太监的高喊声,永王殿下终于还是来了。

  打盹中的元熙皇帝被身旁的太监轻轻推醒,抬起耷拉的眼皮望向大殿门口。

  “哈哈哈,可算是回来了!”永王李浩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一边快步走进大殿,一边高声说道:“臣弟李浩,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下时,永王正好走到御阶前,朝着龙座上的元熙皇帝撩袍下拜。

  “二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元熙皇帝将身上披着的驼绒厚毯抖落,欢笑着朝永王招招手:“朕腿脚不利索,你走近些,让朕好好看看你!”

  永王起身踏上御阶,走到元熙皇帝身旁,俯身握住元熙皇帝苍白枯瘦的双手。

  元熙皇帝上下仔细打量永王一番,笑道:“你我兄弟一别,已经有十年了吧?朕这些年疾病缠身,而你越发健壮了,很好啊。”

  永王微微动容,声音也有些颤抖:“皇兄为国家操劳,以至于体弱早衰,臣弟无能,不能为皇兄分忧。”

  永王言辞恳切,神态虔诚,但说话间却慢慢将屁股坐到了元熙皇帝的龙座上!

  若是一般人兄弟之间久别重逢,同榻而坐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手足间血浓于水,难免会亲近热络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帝王之家规矩森严,言行举止都必须遵循礼制,何况皇帝陛下的龙椅自古以来都是天子独享,其他人略微靠近一些便有刺王杀驾的嫌疑,谁又胆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坐上一坐?

  在场的王公大臣见状都满脸惊愕,“噌”一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御阶旁的卫殿金吾甲士也齐刷刷抽出腰间佩刀,死死盯着永王。

  永王察觉不对劲,屁股挪开龙座,跪倒在元熙皇帝脚旁,故作惶恐道:“臣弟罪该万死!臣弟久处南疆,竟然淡忘了皇家规矩礼法!只怪我见到皇兄太过欣喜,才会驾前失仪,还请皇兄宽恕!”

  元熙皇帝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恢复如常,一边示意金吾甲士归刀入鞘,一边笑着扶起永王。

  “咱们兄弟久别重逢,有什么罪过不罪过?”元熙皇帝拍拍永王手背以示安抚,“都是先帝爷的子孙,况且王弟这些年为朕镇守南疆,在军旅中粗豪惯了,难免一时间记不起宫里的繁冗礼法,不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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