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逝去的妻子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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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狄斯站在卡伦的身后，看着自家孙子。</p>
<p>在其余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瘫软在地时，</p>
<p>在场的，</p>
<p>只有他们爷孙俩呈现出的，是平静。</p>
<p>“看出来什么没有？”</p>
<p>卡伦回过头，看了一眼狄斯，摇摇头。</p>
<p>“什么都没看出来？”</p>
<p>卡伦再次摇头，道：</p>
<p>“是失望。”</p>
<p>“失望？”</p>
<p>“是的。”</p>
<p>先前虽然在电话里故意刺激了对方，但卡伦心里还是带着些许期待的。</p>
<p>用“期待”与“失望”来形容眼前的场景确实是不合适的，其实卡伦在放下电话带着爷爷赶来时，也是担心修斯夫人出事的；</p>
<p>不过，人的精神层面本来就很复杂，你可以担心你可以焦虑可以为老达西的死而感到悲愤，但同时剥离出另外一层，去以另一个视角去衡量与考虑眼前的“作品”，并不矛盾。</p>
<p>而在爷爷面前，卡伦也不用太过于隐藏。</p>
<p>“失望在哪里？”</p>
<p>“单调，俗套，无新意。”</p>
<p>“这样，也算么？”</p>
<p>狄斯再次看向前方“积木老达西”。</p>
<p>“也就这样了吧。”卡伦耸了耸肩，“说到底，皇冠舞厅里的布置，更像是环境成就了凶手的作品，这一次，反而是他真正的水平了。”</p>
<p>“你真的是来欣赏的？”狄斯问道。</p>
<p>“不，应该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卡伦的目光开始在四周逡巡，“我记得在和凶手通电话时，他正在为最后的拼凑而苦恼。”</p>
<p>“所以呢？”</p>
<p>“如果站在查案的角度来看，凶手在挂断电话后，应该会强行去把最后一环拼上去。”</p>
<p>“所以，你是在找那个么？”</p>
<p>“是的。”</p>
<p>“我帮你一起找。”</p>
<p>“谢谢爷爷。”</p>
<p>卡伦先走到修斯夫人面前，伸手将她搀扶起来。</p>
<p>修斯夫人很白，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觉得她白，而近距离接触时，能发现她真的很白；</p>
<p>有些白，是表面的，是静态的，是枯燥的，也是乏味的；</p>
<p>而又有些白，是有内涵的，是动态的，是感性的，也是可以爱不释手的。</p>
<p>梅森叔叔和玛丽婶婶都曾规劝过自己要“小心”修斯夫人，作为过来人，他们俩清楚修斯夫人意味着什么。</p>
<p>“老达西……”</p>
<p>修斯夫人哭得梨花带雨。</p>
<p>“夫人，您现在应该打电话报警。”</p>
<p>“哦……好的。”修斯夫人到底是女强人底色，擦了一把眼泪后就向电话走去。</p>
<p>至于地上还躺着的那三个人，卡伦没有去搀扶他们，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在焚化室里搜索起来，狄斯也在走走看看。</p>
<p>焚化室的面积并不算很大，但毕竟要放下三个焚化炉，也不可能太逼仄。</p>
<p>卡伦先注意到那座还热着的焚化炉，凑过去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p>
<p>紧接着，卡伦来到旁边的一个焚化炉前。</p>
<p>“嗯？”</p>
<p>卡伦微微有些疑惑，伸手拉起旁边的扳手，将其打开，再发力，将其往外拉出。</p>
<p>架子上，面朝下躺着一个人。</p>
<p>这个人穿的，是修斯火葬社的工作服。</p>
<p>“啊！”</p>
<p>修斯夫人在卡伦身后叫了一声，把卡伦也惊了个哆嗦。</p>
<p>“这里，还有……还有一个！”修斯夫人很是恐慌。</p>
<p>“不是，还是那个。”卡伦弯腰，将那把钳子拿起，然后扒拉了一下架子上尸体的手。</p>
<p>手，被扒拉出了袖口；</p>
<p>随即，卡伦又扒拉了一下尸体的头，头，也被从衣服脖子口那儿扒拉了出来。</p>
<p>扒拉出来的脑袋，只剩下半截，只有后脑，没有前面的部分。</p>
<p>那只手也是一样，也就只有一半，但没骨头，只剩下外皮，看起来有点像是处理过后的“无骨泡椒凤爪”。</p>
<p>卡伦转身，来到摆放骨灰盒的台面前，用钳子将骨灰盒内的那只脚翻了个面。</p>
<p>之前的“脚”，是侧“站”的；</p>
<p>等到翻面过来后，才发现这只脚被截成了两半，这里只剩下一半。</p>
<p>再微微踮起脚，用钳子扒拉了一下最上方骨灰盒里老达西的脑袋，脑袋转过去，只有半个脑袋，后脑那里是空的，像是切西瓜来了个横切。</p>
<p>所以，</p>
<p>焚化炉架子上，有半个老达西躺在那儿，台面堆积起来的拼装老达西，也只是半个。</p>
<p>凶手，把老达西分成了“两半”。</p>
<p>“这里也有东西。”狄斯推着一辆双轮车过来，原本这是拿来运骨灰和其他杂物的，但此时里头则是铁锤、钉子、线球、绳子以及几个瓶瓶罐罐；</p>
<p>“这瓶子里装的是……”卡伦有些好奇地用钳子扒拉，不过瓶子上并没有贴什么标签。</p>
<p>“是强力胶水。”狄斯说道。</p>
<p>“胶水么……”</p>
<p>卡伦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地又退回到了电话旁。</p>
<p>狄斯走了过来，站在卡伦身侧，问道：“焚化炉架子上是半面身体，骨灰盒这里也是，所以，凶手到底想做什么？”</p>
<p>卡伦抿了抿嘴唇，对狄斯道：</p>
<p>“老达西正在烧着老达西。”</p>
<p>“是这个意思么？”</p>
<p>“凶手喜欢用讽刺的手法来表现出他的艺术情绪，半个老达西面朝下躺在架子上，另外半个老达西拿着小锤子戴着手套站在旁边准备把他推进焚化炉架子上，有半个老达西躺在那儿，台面堆积起来的拼装老达西，也只是半个。</p>
<p>凶手，把老达西分成了“两半”。</p>
<p>“这里也有东西。”狄斯推着一辆双轮车过来，原本这是拿来运骨灰和其他杂物的，但此时里头则是铁锤、钉子、线球、绳子以及几个瓶瓶罐罐；</p>
<p>“这瓶子里装的是……”卡伦有些好奇地用钳子扒拉，不过瓶子上并没有贴什么标签。</p>
<p>“是强力胶水。”狄斯说道。</p>
<p>“胶水么……”</p>
<p>卡伦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地又退回到了电话旁。</p>
<p>狄斯走了过来，站在卡伦身侧，问道：“焚化炉架子上是半面身体，骨灰盒这里也是，所以，凶手到底想做什么？”</p>
<p>卡伦抿了抿嘴唇，对狄斯道：</p>
<p>“老达西正在烧着老达西。”</p>
<p>“是这个意思么？”</p>
<p>“凶手喜欢用讽刺的手法来表现出他的艺术情绪，半个老达西面朝下躺在架子上，另外半个老达西拿着小锤子戴着手套站在旁边准备把他推进焚化炉。</p>
<p>亦或者，那半个老达西被焚化掉，然后另外半个老达西准备敲碎自己的骨头装骨灰盒里。</p>
<p>选择一个角度，看过去时，一分为二的事物可以看做是两个完整的人。”</p>
<p>“像是蜡像一样。”狄斯说道。</p>
<p>蜡像馆里的蜡人会被设计成正在做什么事情的姿势，比如农夫在耕地，军人在冲锋。</p>
<p>“是的，爷爷，您这个比喻很正确，我相信那种感觉正是凶手所想要呈现的。”</p>
<p>“但，如果那种才是凶手想要表现出来的话，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你的那通电话，导致他来不及了么？”</p>
<p>“我更觉得是，他发现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去完成这么精细的工作，把尸体分开，再缝合固定起来，不仅工作量大，而且需要很高的‘裁缝’水平。</p>
<p>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p>
<p>怪不得自己和凶手通话时，凶手的情绪轻微撩拨几下就“炸了”，因为彼时凶手正处于创作能力跟不上思维水平的颓废状态。</p>
<p>“不过，爷爷，有件事我很疑惑，皇冠舞厅里，凶手用《灵魂之歌》来嘲讽贝瑞教，按理说，这次应该也会搭上宗教的边。</p>
<p>批判权威，嘲讽宗教，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普遍能让艺术家精神高朝的常用因素。”</p>
<p>“眼前这个其实就是了。”狄斯说道，“深渊之神教会的教义里，就有关于深渊之神的记载，相传，他将自己分成了两半；</p>
<p>一半，永堕地狱；</p>
<p>另一半，化成了晶莹的粉末，升入了天堂。</p>
<p>然后，</p>
<p>地狱中的他与天堂中的他，通过自身为媒介，强行打通了一道空间，它归属于天堂又连通着地狱，却又独立存在，被称之为……深渊。</p>
<p>他的信徒们，也喜欢称呼他为深渊的主人。”</p>
<p>“深渊之主么？”卡伦看着狄斯，“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p>
<p>“这个教会的发源地很偏远，再加上这个教会的祭祀和教义太过极端，被很多个国家政府宣布封杀禁止其在本国传教。</p>
<p>不要说在罗佳市，就算整个瑞蓝，也没有深渊神教的组织，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p>
<p>……</p>
<p>警察来了。</p>
<p>带队来的，又是杜克警长。</p>
<p>因为接到报案时，一个老警探的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似乎是那个凶手的新作。</p>
<p>整个下午，</p>
<p>“新的艺术作品”几乎在不停敲打着杜克警长的脑袋，</p>
<p>另外还有那位姓茵默莱斯的年轻人说这话时的平静表情。</p>
<p>如果不是眼下事情很多，如果不是茵默莱斯家尤其是那位老爷子在罗佳市有着人脉，杜克警长真想找个由头把那个年轻人拘留过来好好地“关怀关怀”。</p>
<p>然后，</p>
<p>当杜克警长带着人进入修斯火葬社，看见已经站在那里的卡伦时，他当即双拳握紧不敢置信地喊道：</p>
<p>“该死，你们是和死神签了合作协议么，每次都能来得这么快！”</p>
<p>“你好，杜克警长。”狄斯开口道。</p>
<p>“嗯，嗯？”杜克警长主动和狄斯握手，“你好，狄斯神父。”</p>
<p>警察开始工作，</p>
<p>而卡伦，因曾与凶手直接通过对话，被要求做了详细的笔录。</p>
<p>杜克警长全程在场；</p>
<p>“……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p>
<p>“所以这次，又从贝瑞教换成深渊神教了么？”杜克警长嘬着烟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接下来会不会继续杀人。”</p>
<p>卡伦很平静地回答道：“那是必然的，而且会很快。”</p>
<p>“很快？”</p>
<p>“因为他的这部作品，失败了。</p>
<p>凶手是一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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