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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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能教出李斯年这种徒弟的凌虚子。



        程彦问道:“凌虚子仙长的劫躲过去了?”



        “只怕未必。”



        李斯年眼睛轻眯,转动轮椅,看了看程彦,面上有些犹豫。



        凌虚子与他相见,素来是避人的。



        程彦见此,道:“你只管过去便是,我去你屋里歇一会儿,等你回来了,再与我好好说一下凌虚子的事情。”



        李斯年颔首,亲了亲程彦的额头,这才松开程彦,转动轮椅,跟着仙鹤,去找凌虚子。



        程彦目送李斯年远去,直至看不到他的身影,便转身回了李斯年的小竹屋。



        或许是因为她的关系,李斯年的待遇比以往好了许多,如今屋里烧着的,是没有烟味的细银碳,桌上摆着的,是小道童们新送来的端砚,端砚旁边,是李斯年今日刚写的帖子,笔走龙蛇,字迹锋利,与他疏离的谪仙气质大不相同。



        程彦闲来无事,便研了磨,学着他的字迹去写字。



        一连写完几张才发现,他每张帖子里,都有一个彦字。



        最下面的那张帖子上,还写了一行小字:彦,美士也,美士为彦,人所言咏也。



        这行字极小,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程彦眉头微动。



        她不喜诗书,父母亲也不曾向她说过名字的寓意,故而她只以为彦字是美好鲜活,形容女子笑颜如花的意思,今日见了李斯年的小字,才知道彦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心中一动,便放下了毛笔,小心翼翼将李斯年写的那行小字撕了下来。



        撕下之后,在桌子上整齐叠好,从胸口处取下幼时外祖母给她的护身符,将李斯年的小字贴着护身符,放在锦囊之中,而后重新挂在脖子上,放在离心口最近的位置。



        仿佛这样,她的心脏,便与李斯年的心脏挨到了一处一般。



        程彦隔着衣料,按了按装着护身符与李斯年字迹的锦囊,笑容悄悄爬上了她的眉眼。



        李斯年大抵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吧?



        连她的名字都细细写了许多遍,还在她名字旁边做了她都不知道的注解。



        这样真好。



        她以后也要将李斯年的名字练一练。



        程彦这般想着,忽而听到窗外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连忙见李斯年的帖子按照刚才顺序放好,又将自己仿写他的字迹的纸张扔进火炉里。



        她的字虽然谈不上丑,可与李斯年那种堪称书法大家的字迹完全不能比,况她又是仿写他的字,不得其型,更不得其韵,活像是东施在效颦。



        纸张尚未燃尽,李斯年便进了屋。



        他素来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尚未被火舔尽的程彦的字。



        李斯年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来到程彦身边,道:“你喜欢我的字?”



        婴儿学步般的字被李斯年看到,程彦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的字那么好看,我当然喜欢。”



        李斯年轻笑,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彦字。



        这个彦,是李斯年一贯的下笔锋利。



        李斯年又握着程彦的手写下斯年二字。



        这两个字,却是程彦来到这个时代后学的簪花小楷。



        两个名字一左一右,中间空出大片地方。



        程彦心中一动,提着笔,在彦与斯年之间,画了一个心。



        “这是喜欢的意思,我在边关的时候听旁人说的。”



        李斯年博览百家,她不好说是从某种书上看来的,便胡乱寻了一个借口。



        反正李斯年不曾去过边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斯年眸光轻闪:“喜欢?”



        “对呀。”



        程彦笑眼弯弯,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李斯年垂眸一笑,复而又抬起眉,在程彦面上印下一吻。



        他自然是喜欢程彦的,但程彦是否喜欢他,只怕连程彦自己都不知道。



        他或许应该感谢自己一贯瞧不上眼的父亲,给了他一张惊艳到程彦的皮囊。



        李斯年指腹轻轻摩挲着程彦画在宣纸上的心。



        程彦回应他一吻,问道:“这么晚了,凌虚子是有要事找你嘛?”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



        李斯年手指微顿,眼睛轻眯,道:“他只是要我别在郑公用香。”



        “说是郑家这些年向他问养生延年之法,他不胜其烦,皆一口回绝,若是我在郑公面前卖弄熏香,郑公见了,怕是又会派人去寻他。”



        “尤其是,月下香。”



        程彦很是意外:“大半夜的,只为这么一件事?”



        她并不意外凌虚子知道李斯年要见郑公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凌虚子能掐会算,算到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她意外的是凌虚子不让李斯年身上带有月下香去见郑公。



        李斯年最为喜欢的月下香自然是珍贵无比的,普天之下只有他会调弄,可据她所知,李斯年调弄出来的月下香,不仅仅有养生之效,更是杀人无形毒药。



        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李斯年都能让月下香保持着原有的清幽味道,外人不知根底,只以为是颇为难得的熏香,并不会往其他方面上去想。



        凌虚子怎就这般笃定,郑公能闻出来月下香养生之效?



        李斯年点了点头。



        凌虚子的这个借口,可谓是漏洞百出。



        程彦看了看李斯年,道:“那你怎么办?”



        李斯年自幼用月下香,这个味道早就渗入他的骨髓,哪怕不用,他身上仍有着月下香的清幽。



        若想掩去他身上的月下香,只能用其他熏香进行调和。



        李斯年道:“无需管他,一切如旧。”



        凌虚子越是不想让他做的事情,他便越是想做。



        三日后,几顶小轿,进了郑家角门。



        郑余取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溶的水泡了茶,郑公轻啜一口茶,鼻翼微动。



        眼前的少年不仅模样像极了宁王,就连身上的月下香,也与那人如出一辙。



        月下香是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的熏香,他年少时期爱香,曾寻遍古籍调制,却终不得其法。



        数年下来,他便失了耐心,不再调弄。



        直至那一年,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将一盒熏香送至他的府门,熏香袅袅如云雾,正是他寻遍多年也不曾寻到的月下香。



        他这才见了宁王。



        郑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斯年,斟酌迟疑良久,终于开了口:“你身上的月下香,是何人调制?”



        他知道李斯年师从凌虚子,凌虚子是活了两杯多岁的老神仙,尽知世人所不知之事,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着一缕期许——那个清凌盛气的少年,那个与他把酒言欢说天下为棋我为手的宁王殿下,至今尚在人间。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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