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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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夜城这般想着, 将亲卫们全部留下来保护许裳,自己一个人回营地去与京城来的官员商议新兵与军粮之事。



        许裳目送李夜城远去。



        李夜城纵马而行的背影消失在山间,问棋忍不住笑道:“靖远侯本是个疏狂男儿,竟也有这般婆婆妈妈的时候。”



        李夜城如今的亲卫, 是由孙威带队的。



        孙威本是个热血汉子, 他生平最大的愿望,是做个如镇远侯那般的英武男儿,将北狄杀得望风而逃, 镇守边疆, 封妻蔽子, 方不失男儿本色。



        可偏偏造化弄人,他做了劫富济贫的马贼, 大夏民风尚武, 当兵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换句话来讲,你想为大夏出生入死,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无论是镇守皇城的宿卫南军, 还是抵御外敌的北军, 都要从良家子弟中选。



        祖上是经商行医甚至做木匠的, 都没有参军的资格,更何况他是马贼出身了。



        而当年威震边疆的镇远侯,更是成为了过去, 纵然他是良家子出身, 也无法追随镇远侯驰骋沙场。



        可天公还是眷顾他的, 他毁去了程彦在荒山上种的番薯,反而因祸得福,被程彦派去给李夜城做亲卫,保护李夜城的安全。



        李夜城是镇远侯的遗腹子,身上流着一半的胡人的血,若是在以前,他单听这一半胡人血液,莫说让他去保护李夜城了,他不提刀杀了李夜城,那已经是看在程彦的面子了。



        ——他是马贼,干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意,常年流浪逃窜在关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胡人的残忍与好杀了。



        夏人与胡人百年血仇,他纵然身死,也不会让自己听命于一个胡人之后。



        但李夜城的存在,颠覆了他对胡人的所有认知。



        李夜城比他更憎恶好杀的胡人,他身上虽然流着胡人的血,内心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夏人,他虽然靠着长公主的关系进入了军营,却是从最底层的斥候做起的。



        从一个被派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到伍长、什长、百夫长,甚至先锋将,他大破北狄,终于成了现在与他父亲一般威赫北狄的靖远侯。



        孙威当年有多敬仰镇远侯,现在便有多崇拜李夜城。



        镇远侯当年遭奸人所害,与数十万将士一起埋身边关,消息传出,天下悲恸。



        而今孙威做了李夜城的亲卫,其重要的原因便是避免现在的李夜城与当年的镇远侯一般。



        李夜城的安危,在孙威看来,比皇城里那个仁弱的天子还要重要些。



        李夜城的身家性命如此,名声更是如此。



        他不允许旁人损伤李夜城的身体,更听不得旁人说李夜城的一句不是。



        问棋的话落在孙威耳朵里,孙威只觉得刺耳无比,可问棋到底是许裳的贴身侍女,又是个女子,他一个男人,总不能找问棋一个女子打上一架。



        不能打架,孙威更觉得憋屈,瓮声瓮气道:“侯爷这是关心许姑娘。”



        “若是换了旁人在此打猎,那人是生是死,我家侯爷才不会多瞧一眼,更不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等保护那人。”



        问棋知道李夜城是好意,更知道李夜城在孙威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从来听不得旁人说李夜城的坏话,如此说话,并不是有意呛她,只是护着李夜城罢了。



        问棋没将孙威的话往心里去,笑着道:“知道你家侯爷关心我家姑娘。”



        “但你家侯爷也太仔细了些,我家姑娘岂是一般人?些许野兽,还不值得我家姑娘放在眼里。”



        许裳听问棋说话越发肆无忌惮,秀眉微蹙,唤了一声:“问棋,不得无礼。”



        问棋听此,向孙威扮了个鬼脸,道:“不跟你说了,我要陪姑娘去给翁主猎雪狐皮子了。”



        孙威轻哼一声。



        小女孩家家的,现在张狂,是因为没有遇到老虎熊瞎子之类的大野兽,等遇到了那些猛兽,有她哭的时候。



        孙威这般想着,放慢了战马的速度。



        没必要时刻跟在问棋身后,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能看到问棋与许裳的身影便好。



        等问棋遇到了猛兽,看她怎么哭着求他救他。



        许裳素来心细如发,发觉孙威略微与她们拉开了距离,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孙威,再看问棋,仍是刚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许裳不由得叹了一声,向问棋道:“夜城本是好意,孙威更是好心,偏是你,不仅不领情,还这般说他们,当真被我宠坏了,越发没规矩。”



        问棋自幼与许裳一同长大,与许裳的关系最为亲密,说话也肆无忌惮,一朝听许裳这般讲她,忍不住笑道“哎呀我的姑娘,我只说了那么两句话,你便说出这番道理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呢!”



        “我的姑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万万不敢了。”



        问棋笑着道:“等咱们猎了雪狐皮子,我便向靖远侯与孙威好好赔不是,姑娘说可好?”



        问棋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又这般向许裳承诺,许裳便不再多说,只是瞧着前方的灌木丛,寻找着雪狐的踪迹。



        仲春二月的天气,山上仍有积雪覆盖,雪狐行动敏捷,又通体洁白,若它躲入雪中,便极难发现它的踪影。



        在雪地里寻找雪狐,最是考验人的眼力。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金乌不知何时披上了红裳,血一般的残阳照在雪地上,将雪色染上浅浅的红。



        纵马寻了太久,问棋由原来的兴致勃勃,变得有些灰心丧气,有心想劝自家姑娘放弃寻找雪狐,可一瞧许裳面上的认真之色,只得收了心中想法,继续陪许裳找下去。



        许裳看了许久的白花花的雪地,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眼,忽而发觉自己右前方的位置有一条光影闪过。



        问棋喊道:“姑娘,是雪狐!”



        说话间,问棋已经扬鞭狂奔追了上去。



        问棋的马是天山牧场产的良驹,度山川河水如履平地,她又不停催促身下战马,战马跑得飞快,等许裳揉眼抬起头时,刚刚还离她不远的问棋,此时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许裳秀眉微蹙,唤了一声:“问棋,等等我。”



        问棋虽然听到了许裳的话,可她满心都是雪地上疯狂逃窜的雪狐影子,并未停下等许裳,只是道:“姑娘别着急,我先追上雪狐。”



        问棋的身影越来越远,许裳当下再不犹豫,纵马追上快速消失在雪地上的影子。



        雪地之上,有着灌木丛与嶙峋的怪石,天色将晚,许裳有些看不清远处问棋的身影,而身后原本跟着的她的侍女亲卫们,也因她刚才的狂奔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天际,皎皎月色尚未升起,天地之间只剩下黑白两色,四周静谧无声,许裳握了握马缰,警惕地环视着周围景致。



        她初来钧山拜见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说自己为了锻炼新兵,特意在山上放了些猛兽,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李夜城陪她过来。



        李夜城陪她过来自然是安全的。



        可李夜城因军政缠身,回了营地,把亲卫留给了她,她又与亲卫侍女们失散,若是遇到了那些猛兽,怕是要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许裳行动越发小心。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马蹄陷在雪里的沙沙声。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许裳连忙转身,小山似的野兽发足狂奔,只冲她而来。



        许裳心下一惊,忙捻弓搭箭去射野兽。



        但身下的战马却在这时受了惊吓,根本不受她的控制,长啸一声,便带着她狂奔起来,她手中的弓箭因战马的剧烈颠簸脱了手,她自己也战马甩了下来。



        许裳在雪地上滚了几滚,没有护甲保护的衣服被坚硬的岩石划破,血色漫了出来。



        猛兽闻到血腥味,越发狂躁,闻着味道向许裳奔来。



        猛兽的怒吼声响彻山谷,吼醒了因剧痛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许裳,nbsp;     她初来钧山拜见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说自己为了锻炼新兵,特意在山上放了些猛兽,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李夜城陪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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