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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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与问棋连忙出了书房。



        李斯年放下了手中毛笔,转着轮椅,跟随其后。



        李夜城将许裳抱回房间,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军医被亲卫催促着一路小跑而来,还未进屋,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进屋一瞧许裳的模样,军医连连摆手道:“少将军,这般重的伤势,任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许裳伤得委实太重。



        黑熊的爪子自许裳的头顶而下,毁去了许裳半张脸。



        抓痕实在太重,顺着许裳的脖子一路往下,哪怕此刻李夜城将许裳裹得分外严实,不曾露出许裳胸口处的伤势,但他也能猜得到,许裳身上的伤,绝对不比脸上轻。



        这般重的伤,若是刚受伤便抬回来,他或许还能试上一试,可许裳依旧在雪地里昏迷了三日,三日的时间,不流血而死,此时也该冻死了。



        军医连连退后,问棋哭着握着许裳满是鲜血的手,骂道:“什么庸医,连试也不敢试!我家姑娘才不会死!”



        长公主长眉微蹙,敛着凤目。



        李夜城胸口剧烈起伏着,几日不曾眼的眼彼时满是血丝。



        这个军医是钧山军营里医术最好的,士兵们缺胳膊少腿他尚且能将人救活,甚至还能给人装上假胳膊假腿,如今这样说话,是许裳的确没了救。



        屋中只剩下问棋悲恸的哭声。



        李斯年眉头微动,转动轮椅,来到许裳塌边,瞧了一眼许裳血肉模糊的脸,温声道:“让我试一下。”



        “你能救我家姑娘吗?”



        问棋松开许裳冰冷手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李斯年的衣袖,不住哀求道:“李郎君,我嫁姑娘与翁主最为要好,求你看着翁主的面子上,救救我家姑娘!”



        问棋的手上满是许裳的血,而今抓着李斯年的衣袖,便将血迹抹在了李斯年衣袖上。



        积冰色的衣服本就不耐脏,染上了血迹,便分外触目惊心。



        李斯年眉头微蹙,想从问棋手里拽回自己的袖子,可问棋死死攥着不松开,李斯年眸光深了一分,道:“你若再继续耽搁下去,你家姑娘便真的没救了。”



        问棋一听,连忙道:“李郎君需要我做什么?”



        李斯年拽回了衣袖,看着衣袖上的一片狼藉,眸中闪过一分嫌弃,道:“先将许姑娘身上的伤口清洗了。”



        他有些怀疑程彦身边懂医术的半夏了。



        同样是翁主的贴身侍女,半夏温柔细心从不多话,怎问棋就这般咋咋呼呼看不懂人的脸色?



        在李夜城没有找到许裳之前,李斯年便让亲卫们烧了热水时刻准备着,如今许裳被带回来,亲卫们连忙将一桶桶的热水送到许裳的门口。



        李斯年调弄的熏香与伤药。



        熏香是用来减轻许裳的痛苦,伤药是覆在伤口上,告诉问棋如何使用后,问棋便拿着熏香与伤口带着几个侍女关上了房门。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侍女送出来,映着天边残阳,红得刺眼。



        长公主偏过脸,不忍再看。



        李夜城紧紧抿着唇。



        唯有李斯年仍是往日模样,写了方子,让亲卫们拿去煮药。



        问棋终于给许裳上完了伤药,此时亲卫们也按照李斯年的方子熬好了药,将黑乎乎的汤药端给问棋。



        问棋接了,小心翼翼喂许裳喝下。



        长公主与李夜城走进房间。



        屋里燃着李斯年调弄的熏香,刚才浓重的血腥味被熏香无声化去,只余淡淡兰香。



        众人穿过屏风,许裳的面上敷着伤药,不再是刚才血肉模糊的可怖面容,众人见此,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伤了脸,但万幸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保住了命,有甚么伤疤是不能治的?



        至于会不会因为伤了脸而导致婚姻受阻,众人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依着许裳如今的身份地位,一辈子不嫁人,养几个取乐的面首也是使得的。



        长公主蹙着的长眉慢慢舒展开来,对素来不喜的李斯年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问道:“阿裳何时能脱离危险?”



        李斯年道:“看她自己的造化。”



        李夜城英挺的剑眉拧了起来。



        李斯年打开正在燃着的熏香炉,在熏香炉里加了一些东西,加完之后,仍将熏香炉放在许裳身边。



        袅袅云雾自熏香炉中慢慢升腾,清幽的兰香似乎多了几分味道。



        李斯年道:“这里是三日的量。”



        “这三日里,若她仍没有醒来,那么她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再醒来。”



        问棋一听,瞬间便急了,忙问李斯年:“李郎君有没有办法让我家姑娘醒过来?”



        想起问棋抓自己袖子时的一手血色,李斯年默默与问棋拉开距离,道:“我能做的,便只是这些,剩下的,便看许姑娘自己的造化。”



        长公主长眉为紧,问棋眼中含着泪,又有大哭的趋势。



        李斯年只好又道:“在这三日时间里,你们可以说一些许姑娘悬心不下,又或者颇为执念的事情,燃起许姑娘的求生欲。”



        “悬心不下的事情?这可怎么好!”



        问棋更急了:“我家姑娘自幼对什么都不在意,崔元朗那般无耻的一个人,她尚且能从容应对,又有甚么事能让她心中起了波澜?”



        “她从来没有甚么悬心不下的事,更没有甚么执念。”



        李斯年瞥了一眼尚未换去身上染血盔甲的李夜城,淡淡道:“既是如此,我便没法子了。”



        许裳的性子与程彦大不相同,情绪更为内敛,纵然心悦李夜城,也不曾对李夜城过度关心,以至于她身边的侍女没有一个人知晓她喜欢李夜城。



        若不是他素来心细如发,对周遭事务极其敏感,否则他也不会知晓许裳的心思。



        可尽管如此,他对于许裳的喜欢,也并不是十分的肯定——既是喜欢,又无旁人从中作梗,为何不向李夜城开了口?



        难道是介意李夜城喜欢的是程彦?



        可谁年少之时没有过心动之人?



        他之前的人生你来不及参与,可你能主导他以后的人生,既然喜欢了他,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将那人抢到自己身边。



        那人不喜欢自己?



        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一年不行便两年,总能等到那人心动的一日。



        纵然那人一生不会心动,可他也陪你过了一生,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你还有甚么不满足的?



        李斯年实在想不明白,许裳千转百回的心思。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就该说出来,不择手段也没甚关系,他本就不是甚么君子,在感情中使些手段也无妨。



        更何况,风月之中的算计,怎能叫算计?



        那叫情/趣。



        李斯年看了看榻上昏迷着的许裳,只觉得她画地为牢,自寻烦恼。



        旁的事情上,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感情上,却是退一步人去楼空。



        所以这便是程彦刚过了十五,他便迎娶程彦,哪怕与程彦没有夫妻之实,也要先与程彦有夫妻之名的最重要原因——人都到手了,还怕培养不来感情么?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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