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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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陆宝儿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雨。噼里啪啦的水声,砸进窗内,潮气扑面而来。



  她躺在榻上,薄薄的棉被并不御寒,不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寒虚弱,所以觉得分外冷,还是变天了,所以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冬日萧索的寒意。



  陆宝儿想爬起来,五脏六腑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她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



  她没被疯马抛尸荒野,能知道疼,说明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说不准是她爹在上头保佑她。



  想到了最亲的爹爹,又想到了心狠手辣的谢君陵,她终于有哭的理由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不要钱似的。



  “很疼么?”有人开门进来,轻声问她,携着淡淡的兰花香味以及熬熟了泛苦的药味逐渐笼罩住她。



  这声音……陆宝儿记得!可不就是谢君陵吗?



  她想动,惊恐地往后缩了两下,一双猫儿似的大眼锁住了端药的男人。他还是那样好看,即使没她在身边,也并没有清减很多。



  看来没她的日子,他也一样活得很好,有吃有睡,也就是她傻,在乡下的时候,时而想起谢君陵,还会难过地吃不下饭,只吃了两个抹油的鸭脖子。



  如果谢君陵真要她的命,这时候又何必假惺惺为她送药呢?



  难道是毒药?



  罢了罢了,毒药的话,她还能逃么?不过就是命一条,他要,就拿去,让她投生去下一世,也不用受这样的窝囊气。



  “药我熬了很久,我记得你很怕苦,还备了蜜饯。”谢君陵从不碰她,此时却很怪异,细软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像是心疼极了,眼尾还微微眯起,上扬着,不忍看她的惨况。



  陆宝儿豁出去了,她微微扬起下巴,乖顺地将唇抵到碗沿上,浓郁的药汁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谢君陵也不嫌脏,用白皙修长的手接着,末了,还真的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就这样,他俩静默了一刻钟,陆宝儿也没被药毒死。



  “困。”她含着蜜枣,嘴里很甜,心还是苦的,倘若一颗糖就能让她重新意识到谢君陵的好,那才叫丢人。



  何况,他还想杀她,濒死的画面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虽做过一年夫妻,可她并不了解他。



  陆宝儿不知所措,只能这样赶谢君陵。



  谢君陵却不肯走,坐在榻前,自言自语:“我让大夫给你看过病,幸好伤得不重,调养几个月就能好。”



  陆宝儿见这处宅院僻静,连她乡下拾掇出的那处家宅都不如,她便料准了必定不是在谢君陵的状元府内。



  难道是他连府邸都不想陆宝儿踏入,草草给她买了间宅院,将她安置在这里,自此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陆宝儿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心里泛着苦涩,颇有些委屈地问:“这里应该不是你的府邸吧?”



  谢君陵风轻云淡地看她一眼,轻轻启唇,道:“不是。”



  听了这话,陆宝儿垂眉敛目,再不敢问后文。刨根究底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留些距离来,今后还能念着对方的好。



  “我看这院子挺好的,外头日光挺足?我一个人在这里还可以开辟一亩田来,闲来无事就种两根黄瓜,夏天掺醋凉拌着吃。”



  陆宝儿牵起唇露出个苦笑,她想笑得好看些,可不知怎的,硬要扯起嘴角倒很狰狞,强颜欢笑。



  谢君陵给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你喜欢就都好。”



  他很少有这样对着陆宝儿温文尔雅的笑,从前在乡下,他总厉声让她莫要进书房,免得毁了他刚写的、墨汁还未干透了的文章。



  如今对她柔情蜜意,难不成是为了最后几次见面,留下一星半点夫妻情面吗?



  还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她得了好处,又不会在外声张,她还能说自己没加过人,是头婚的俏姑娘,今后再寻个有情人,谢君陵现下表露出的虚情假意的样子如留些距离来,今后还能念着对方的好。



  “我看这院子挺好的,外头日光挺足?我一个人在这里还可以开辟一亩田来,闲来无事就种两根黄瓜,夏天掺醋凉拌着吃。”



  陆宝儿牵起唇露出个苦笑,她想笑得好看些,可不知怎的,硬要扯起嘴角倒很狰狞,强颜欢笑。



  谢君陵给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你喜欢就都好。”



  他很少有这样对着陆宝儿温文尔雅的笑,从前在乡下,他总厉声让她莫要进书房,免得毁了他刚写的、墨汁还未干透了的文章。



  如今对她柔情蜜意,难不成是为了最后几次见面,留下一星半点夫妻情面吗?



  还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她得了好处,又不会在外声张,她还能说自己没加过人,是头婚的俏姑娘,今后再寻个有情人,谢君陵现下表露出的虚情假意的样子,倒让她心烦意乱。



  事实上,谢君陵不愿陆宝儿进书房,是怕她总将花糕带进屋子吃。



  那味道能引来野猫崽子,已经不止一次有猫进他屋子乱找吃食了,这都是拜陆宝儿所赐,她总背着他私底下在后院喂野猫,也不怕被咬着了手脚。



  谢君陵明日还要去翰林院,不能在这乡野地多留。



  他租了这栋偏僻小院,还给陆宝儿备了五六个粗使婆子,要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些婆子也会上前来挡刀,毕竟谢君陵不算什么好人,手里还拿捏着人家一家老小的前程与性命。



  这些还是不要告诉陆宝儿的好,好不容易养得一派天真烂漫,总不能用这些事来污了她的耳朵。



  谢君陵起身,好整以暇理了理被压得褶皱的衣袖,探指牵出中衣来,慢条斯理地道:“我得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我给你拨了几个人,你挑着使,有事喊他们便是了。”



  陆宝儿咬了咬唇,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他这般坦荡将她撇下,难不成还要问个子丑寅卯吗?



  陆宝儿见谢君陵衣摆飘飘,快要逃出她的视线,忍不住唤了一声:“谢君陵……”她叫得生疏,以前都是玩笑一样,喊他夫君的。



  “不唤我夫君么?”谢君陵从不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瞎喊,他会呵斥她胡闹。这次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主动提起了。



  陆宝儿抿唇,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杀我?既然要杀我,又为何救我?”



  谢君陵愣了半晌,指节突然攥紧,“你觉得,是我要杀你?”



  “只有我给你写过信,说半个月后抵达京都,从哪条路上来,什么样的车式也都说得一清二楚……除了你,没有旁人知道。何况,你现在当官了,风光无限,我这样的非但给不了你助力,还会拖累你,所以……”



  她也很想说不是他,可除了他,还能有谁?就算是寻仇,不寻他的麻烦,非得找上陆宝儿吗?



  “所以什么?”谢君陵很少有调高声音的时候,他一直是温而稳的翩翩公子模样,甚至是比她大这么多,从未和她一个“孩子”置过气。



  可这次,看他的眼中阴鸷,怕是戳到痛处了,陆宝儿没敢继续往下说。



  会惹怒他么?或者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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