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1/2段
兴朝八十七年,太原郡,晋城,冬。
大雪下了一天两夜,封了山,掩了城。
白府,帝国大将军白寅的宅子。这略显古旧的二进院,显然不符合主家的身份,只有匾额擦得一尘不染,像要放出光来。
“咣当”
内院大门被撞开,一个身穿姜黄色麻衣的汉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这人身材不高,很敦实,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小眼大鼻子,皮肤略黑,一脸雀斑。
“少爷!帖饼来了!”汉子怀里揣着一个花褥子裹成的小包袱,原地小跑着,呼出一团团白气。
“你们先吃吧,就快完活了。”清亮的嗓音,还很稚嫩,来自一个形状怪异的雪人身后。
“那你可快点,凉了就不脆了,”汉子听后往东房跑去,又大喊一句:“你这雪人头太大,立不得!”
果然,话音未落,雪人歪斜倒地,少年赶忙伸手去接,却什么也没接到,雪团碎了一地,前功尽弃。
“麻子!”少年气得跺脚,“明明就是被你的嗓门震碎的!”
十三四岁的年纪,身穿明显大了许多的袍子,圆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眉清目秀,很是俊俏,半长的头发随意扎了一个短辫。正对着地上一片狼藉叹气。
“白兴兴,早功不练,就知道玩耍。”一个明显带着怒意的女声传来,只见一个身披乳色毛绒披肩的妇人缓步走近,身后随着一个年纪更长的妇人,二人看来应是主仆关系。
正是白兴兴的母亲苏宛,和白家多年的老仆石姑。
苏宛嘴上念着,步子却丝毫不乱,这端庄仪态已成习惯。蛾眉螓首,面如皎月,头发盘得是整齐周正,虽三旬过半,仍风姿绰约,只是脸色红润不足,应是气血亏虚,或受风寒影响。头上的白玉发簪和身上的披肩一眼看去就是价值不菲的上品,衣着却很是普通,淡青色的衣裤都洗得发白。石姑同样身着素衣,两鬓斑白,面容和蔼,正端着一盏砂壶,冲白兴兴微微摇头。
“娘……”
“雪路难行,还让你胡麻大哥跑那么远去买帖饼,你是除了玩就知道吃。一会去把落下的早功练完,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别乱穿你爹的官服,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快去给我换下。”
白兴兴插不上话,只得吐着舌头低头回屋。
——
苏宛教子严厉,但为人淳朴和善,白寅不在府上时,便不顾主仆之分,此时正是四人同桌共餐。
“胡麻,天这么冷,还穿单薄衣裳,待会去向石姑领些钱,买两身冬衣去。”苏宛说。
“他壮得像牛,才不怕冷呢……”白兴兴左手拿着两个帖饼,右手扒着米粥,嘀咕着。
“什么他,兴国都要喊他一声大哥,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没礼貌?”苏宛瞪了白兴兴一眼,又说道:“这帖饼吃着香脆,都是油煎炸的,对身体没好处,你看你,个子没怎么长,肚子倒是越来越圆了!”
“不碍事,夫人,我天生不怕冷,冬衣在屋呢,我嫌闷得慌,”胡麻连忙傻笑着打圆场,顺手塞给白兴兴一个煮鸡蛋,“对了,方才听饼店的马掌柜说,军队北上打击鬼方,已得大胜,正在返回王都呢。”
苏宛面露喜色:“甚好,甚好。”
白兴兴也两眼放光道:“爹和大哥要回家了吗?”
胡麻点着头:“定是。”
“你还敢笑,六岁练功,现在都十三岁了,还在五感篇停滞不前,枪法也没有长进,天天鼓捣你那些小玩意,他二人回来非先轮流教训你一番不可。”苏宛话锋一转。
“娘,爹说过,这真气入骨人各有异,需不断尝试,我只是运气差罢了,枪法呢,只有图示,却无陪练,慢也不能全怪我。”白兴兴委屈道。
“诡辩就属你行,”苏宛语气缓和了些,“快些吃,突破不了境界,巩固也是必要,切不可偷懒。枪法就等你父兄回来再补。”
“也该备些年货了……”石姑和苏宛商量着。冷,冬衣在屋呢,我嫌闷得慌,”胡麻连忙傻笑着打圆场,顺手塞给白兴兴一个煮鸡蛋,“对了,方才听饼店的马掌柜说,军队北上打击鬼方,已得大胜,正在返回王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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