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3/3段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一时间，天地混沌，如坠深渊。
“兴兴，醒醒！”
一阵剧烈的摇晃，白兴兴只觉得有种力量牵引着他，向前拉扯，如同从海底浮向水面。
他感到头脑温热，颈部却凉飕飕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并不难受，甚至有些舒畅。
白兴兴睁开了双眼。
苏宛、石姑、罗诚，正在盯着他看。
“看……看我干嘛，我……”白兴兴说到一半，忽得回神，想起当下处境，又黯然起来。
是梦。
美梦，噩梦，白日梦。
苏宛见白兴兴安然苏醒，方才长出一口气。
白兴兴还在回味。
那些面孔，其中一些，已经无法再见了。
“谢谢你，罗叔。”
罗诚一怔，遂叹息道：“这是军令，不必言谢。”
“谢谢你的魔方，那可不是军令。”
“魔方……”罗诚略微思索了片刻，苦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那时你方才七八岁……”
“渔阳北界至晋城五百余里，将军舍命前来相救，岂能不谢。”石姑平日寡言，此时也难隐心中情感。
“军令在上，命有何惜……说来惭愧，途中马匹力竭，罗某还偷得了老乡一匹灰马。”
“胜哥……”白兴兴突然想起。
罗诚摇摇头，没有言语。
白兴兴顿感悲疚，若不是为了自己，罗氏叔侄本有机会逃得一命。
“娘，这是去往何处？”白兴兴掀开布帘向外看了看，已不是山路。黄土平川，东侧有湖。空气干冷，却又掺杂了一股潮湿的味道。
苏宛没有答话，闭目静坐，面容憔悴，似乎魂魄已飞离体外，白兴兴看着，又觉一阵心疼。
“咸阳，武极盟，”罗诚也看着窗外，观察了一会，才说道，“眼下应已入了河东郡。”
“武极盟？为何？”白兴兴不解。
“霍春秋，是你爹结义兄弟。”罗诚答道。
“霍春秋？武圣？”白兴兴惊讶。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当年……”
“不好！”
突然，前方传来胡麻的一声惊喝，只听那战马“嗷”的一声长啸，猛地朝地面摔砸而去，车体骤然后仰，接着整个向前掀翻，在空中转了半圈，“哐”的一声炸响，撞在一棵井口粗的巨树上，瞬间骨架崩离，碎块四散。
“嗡”
飞刃、锁链，五六处，疾飞而来，却大多落空，纠缠在一起，发出冷冷的金属摩擦声。
烟尘渐散，那稀世的乌黑骏马已无力起身，倒在血泊中，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阴风四起，把这残破废墟吹得透亮。
那当中，
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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