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诺皮格的木头第2/3段
当时出外采买的两个杂役逃过一劫,当他们从侧门回来时,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变成了木头,新闻报导当时的场面就像是:一个才华洋溢的雕刻家在这间屋子里,用无数的雕像将日常一景定格下来。
那些人本来还在做自己的事情。缝补衣服、扫地、切菜、除草或是偷空聊天,他们的表情或是烦闷、或是欢笑,都还留在脸上,就维持那一瞬间定格下来,化为木像。
有个记者成功越过封锁线溜进来,拍到史桑家的女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茶杯,低头看着另一手翻开书页。她的手指微微使力勾着握柄的样子,另一手延伸接触纸面的弧度,发丝柔软的披在肩上,垂落腰间,挂在椅背和扶手上。除了她的皮肤上满是木纹,再也看不到皮肤的颜色之外,木像栩栩如生。这张照片让报纸大卖的同时也被罚了好大一笔钱。
两个杂役吓到脚软,只记得要通知警察,他们在警局里抖到连话都说不清楚。警察看他们神情惊慌,就过来查看。一开始警察以为这是以家庭为展场的人像特展,还在这些死者中间到处绕,看是不是有人受伤。直到请来专家鉴定,所有人才不得不接受事实:这些本来都是活人,他们已经死了。
没有一个雕刻家能用木头雕出那么细密的毛发,还跟雕像是同一块木头雕出来的,没有拼接。木头的纤维方向全都和人类的肌理相同,找不到它作为一棵树时应有的构造,就算是园艺专家也没办法让树长成这种形状。
那之后屋子经过整理,木像都搬走了,火化埋葬。
转换术可以变换材质,但不能创造生命。它的终极愿景是将一个生命转换成另一种生命型态,不可能由无生命跨到有生命。就算创造出维妙维肖的有机体,那也只是尸体。
这是一条单行道,转进死亡的人无法再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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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克三人在屋子里到处看。跟外表不同,内部的装潢比较新,也因此带有更多异国风情。地上铺着进口编织花纹地毯,窗户是彩色镶嵌玻璃,客厅还有个巨大的装饰壁炉。
不知道个人物品是不是都搬走了?奈莫说。他一路上都有记得随手关灯。
我看是还留下不少。玺克站到一面贴着花朵壁纸的墙前,上面挂着好几张相片,大多都是世界著名景点的风景照,也有许多空着的挂勾。继承这栋屋子的人大概心知肚明,在诺皮格伏法以前这里卖不掉,所以没有很认真清理。
史桑家有哪些人?奈莫问。
父母、长女、长男诺皮格,次女就是照片曝光那一位,还有一个妾。玺克背出资料,不需要拿笔记纸出来看。先天法师跟家族遗传没有关系,这户人家只有诺皮格是先天法师,其他人连法师也不是。
他们在屋里到处闯,在一间书房书架上,他们找到一张盖着的全家福照片,成员和玺克说的一样。
照片是在花园里拍的,照片里的诺皮格一家都穿着华丽的宴会礼服,站在鲜绿的草地中间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同样色彩鲜艳的蓝天白云,拍照地点可能不是在国内。
诺皮格的父亲身材微胖,蓄短须,有突出的啤酒肚。他的妻子年纪比丈夫大一点,撑着阳伞,紧抿的嘴唇努力挤出一点微笑,但不满还是留在相片上了。这个家的一对女儿分别坐在前方的两把椅子上,层层裙襬完全把椅子淹没,拖到地上。
诺皮格站在前排中间,年纪大约十四岁。这时候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害羞的男孩,有一张微胖的脸,圆圆的眼睛和鼻子,短而硬的头发。他的礼服袖子有特殊设计,是和法师袍一样的宽袖。他模仿法师的习惯把手埋在袖子里,微微颔首看着镜头。
照片里还有一个人,可以推测就是小妾。那个女人正当青春年华,站在诺皮格的父亲右手边。她有一张完美的鹅蛋脸,画着精致妖艳的彩妆,穿着贴身醒目的鱼尾礼服,手拿鳄鱼皮包包,笑得极其放肆。
这个家的气氛大概不会太好。奈莫挑眉说。玺克也这么觉得。
笔记纸上写说,诺皮格的母亲对这个小妾极度反感,甚至曾经以死相胁要诺皮格的父亲跟小妾分手,但诺皮格的父亲却无动于衷。在那之后,不敢实现自杀威胁的她地位变得更低,小妾登堂入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宾客面前。
在诺皮格的家人全都变成木头那一天,小妾也就此失踪。由于警方调查在那一天之前小妾和诺皮格的父亲就有争吵,她可能在那之前就自行离开了。<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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