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100章座中孰人为今亮第3/3段
“哦,为何如此?”
“百姓民生,无非四字,衣食住行。丝绢麻裘,却衣不尽天下之民,此时虽为盛世,我去年入长安时,却也看到道有饥民衣裳褴褛。若能在衣食住行事务之上,能为大唐百姓做些事情,我怎敢推托!”
叶畅这番义正辞严的话语,说得杜甫肃然起身,向着他一拱手:“原来如此!然则十一郎自己安危,亦不可不顾啊!”
“苟利国家生死与,岂因祸福避趋之!”
一句诗又将杜甫镇住,他捻须反复吟了两遍,又向叶畅长揖:“当初闻十一郎《题风陵渡》诗,便觉十一郎定是我辈中人,如今再闻此句,甫唯五体投地,方能表心中敬意之一二。”
“休要被他嘴巴上的话骗了,这厮可没有那么圣人。”那边焦遂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道:“莫看他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唯有二字,孔方!”
杜甫愕然,他知道焦遂虽然喝了一点酒就爱说话,但他一般是言之有物,不至于毫无根据。比起对叶畅的了解,他自然是比不过焦遂的,焦遂这般批评叶畅,叶畅岂有不着恼?
他看着叶畅,却发现叶畅毫无怒意,而是哈哈笑了起来。
“倒是被你看穿了,方才说的确实是大话,实际上么,这白叠布有利可图啊!”
“如何个有利可图法?”
“若能广种,布料衣被天下,你想想看,这能售多少,当不在绢绸之下!”
“若真如此,倒确实利益不小!”
见焦遂与叶畅开始讨论白叠布能带来多少利益,杜甫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方才那个正气凛然的叶畅是他的本色,还是现在这个为了铜钱阿堵物眉飞色舞的叶畅才是他的本色。
文为心声,诗为心曲。能写出那般为国为民诗句的,才应该是真正的叶畅?
“可惜,你便是算计得再好,终究也是难将棉花推广开来。”
俩人扯了好一会儿,焦遂又冷笑起来,说了句扫兴的话。
叶畅嘿然道:“所以,我要去见玉真长公主,此事我出头,绝无多少好处,但若是玉真长公主出头,何愁事情不成?”
“你不想独占其利?”
“笑话,我叶十一好利,从不讳言,但何时见我独专其利了?”叶畅听到这顿时不干:“这棉花……白叠布若真能象桑麻一般推广起来,百姓可以以之缴纳赋税,国家可以以之充实府库,商人可借此牟利,军士可以以此御寒——皆大欢喜之事!”
“行行,你便是赚钱也要赚大道理出来。你既说不独专其利,何不将你家纸坊与印坊的手段都公诸于众?”焦遂毫不客气地打脸。
“纸坊印坊却不归我名下,乃是我嫂子产业。”叶畅立刻道。
经过几次事情,叶畅为防万一,还是将纸坊与印坊直接交给了嫂子方氏。这
“噗,你啊你!”焦遂嘲笑了他两句,然后把自己早就憋着的话说了出来:“那甘露酒呢,你愿不愿将甘露酒拿出来公诸于众?”
“自然愿意,但是焦遂,你如今还未娶妻啊。”
“什么?”
“若你娶妻,我便送你一座酒坊,专造甘露酒。”
“果真!”
“我叶十一可有言而无信之时?”
“方才你就琢磨着骗那蛮女的白叠布,却不准备帮他们延续部族!”
这二人又斗起嘴来,让杜甫实在无语。他来卧龙谷之后,便听得这二人不停争吵,大多都是焦遂想着法子要骗甘露酒喝。
不过杜甫又有些羡慕,他二人这种争吵,看似激烈,却不伤情谊。
有时杜甫觉得,自己与叶畅还有些隔阂,叶畅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悲悯,又有些郑重,全然不象他对着焦遂放得开。
不过总这般没正经也不成,去长安是很重要的事情,叶畅年轻浮躁,自己年长一些,当有所规劝才是。
想到这里,杜甫咳了一声:“十一郎,你既然已定决意,那何时启程,还有这卧龙谷是不是要安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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