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故友相认第2/2段
雄信坐在首席。他知道带了几个尴尬的朋友,不免留心,叫:“贾润甫,刚才安排酒席的时候,下面有许多人,我看见一个大汉,躲躲藏藏,在那些人背后,看了我们一会,往外便走,那些人也纷纷的随他出去了。你去看看是什么人?”贾润甫听到雄信吩咐,急忙出门观看,只见还有人还在那里问,拦住叔宝不让走,已被润甫看见了,贾润甫急忙说道:“秦大哥,单二哥为令堂祝寿,不远千里而来,一到舍下就叫小弟来请秦兄。小弟知道秦兄今天府中有事,不敢来打搅,你怎么来了,反而还要回去?单二哥看见了,怎么回答他?”叔宝不好意思讲樊建威那些话,只得将计就计,说:“贤弟知道我今天进府过堂,偶然听说雄信来了,唯恐不是真的,亲自来看看,果然是他。我穿着过堂的衣服,不好相见。当年在潞州少饭钱卖马。今日在家中又是这样一个形状,羞见故人,回家去换了衣服,就来见他。”贾润甫说道:“路途又远,回家换衣服不太方便。小弟刚才在成衣店里做的两件新衣,明日到贵府与令堂拜寿穿的,我的身材和你的身材差不多。说完,他叫手下从后门进去,把刚才取回的两件新衣服,拿来与秦老爷穿,那些众人都散了。
叔宝换了衣服,和贾润甫说说笑笑走了进来。贾润甫补前头的诳话说道:“单二哥,小弟让人把秦大哥请来了。”众人一阵欢呼,都起来相见。叔宝先拜谢雄信当年周全性命之恩,伯当、嗣昌这一班故友,都是对拜八拜;还没有见过面的朋友,因亲而及亲,通名报姓,都拜过了。贾润甫要安排叔宝的座位。义桑村是十三个人来,连贾润甫宾主十五个,倒摆下八桌酒,两人一席,雄信独坐首席。贾润甫说道:“秦大哥就与单员外坐在一起吧。”叔宝道:“君子爱人以德,不可徇情废礼。单二哥来到齐州,小弟今天也算半个主人,只好和主人坐在一起。诸位兄弟让一位,上去与单二哥同席才好。”雄信说道:“叔宝,我们刚才定席的时候讲好了,合得来的坐在一起,如果续上一位,席席都要举动。不如按照主人的意思,就和小弟同坐,叙叙阔别之情。”叔宝恐怕辜负了雄信叙旧之意,不好再推辞了,只好坐了下来。叔宝看见有许多远路贵客,恐怕怠慢了各位,就说到:“把单二哥的尊席前这些高照果顶,连桌围都撤去了。我们都是相知的朋友,就不用这些虚礼了,拿一张坐机,放在单二哥的席前,我与单二哥对坐,方便叙话。”众朋友都说好。只见灯烛辉煌,群雄相坐,烈烈轰轰,飞酒往来,传递不绝。
先是贾润甫拿着大银杯,每席都去敬上两杯。接着秦叔宝说道:“承蒙诸兄远来,为家母拜寿,今日借花献佛,也敬一杯。”叔宝说完,席席去敬酒,都是旧相知,都有说有笑的。到了左手第三席,是尤俊达、程咬金。他两个都是没文化的人,况且夹在众人之间。王伯当、柴嗣昌、李玄邃都温雅,有大家风范;单雄信、尉迟兄弟、张公谨、白显道、史大奈,虽然文化不多却有豪气;童佩之、金国俊公门中人,也会修饰。独有程咬金一片粗鲁,所以叔宝相待有些薄气。谁知程咬金自信和叔宝是老交情,尤俊达先前也听程咬金说道是旧交,见叔宝相待冷淡,吃了几杯酒,有了些酒意了,就说起程咬金来道:“贤弟,你一向是老成人,想不到你会骗人。”咬金道:“小弟从来不会骗人。”尤员外说道:“前天单二哥,拿令箭通知给秦老伯母上寿,我说:‘贤弟你就不去了吧。’你却说到:‘秦大哥与我幼年的时候曾有一拜,童稚之交。’若是与你有一拜,他就知道你好饮酒了,初见时恰似不认识的一般。刚才来敬酒,并不见叙一句寒温的话,不多劝你一杯酒,这是为什么?”咬金急了,暴躁地说道:“老兄不如果不信,等我叫他就是了。”尤俊达说道:“你叫。”咬金厉声高叫:“太平郎,你今日怎么就倨傲到这等田地!”就像春雷一般,满座皆惊。连叔宝也不知是哪一个叫他,慌得站起身来说道:“那位仁兄错爱秦琼,叫我乳名?”王伯当这一班好耍的朋友鼓掌大笑,说道:“秦大哥的乳名原来叫做太平郎,我们都知道了。”贾润甫替程咬金说道:“就是尤员外的厚友,程知节兄,呼大哥乳名。”叔宝一听到程知节三个字,非常惊讶,走到咬金跟前,扯住衣服仔细一看,问道:“贤弟,尊府住在哪里?”咬金落下泪来,跪倒在地,说道:“小弟就是斑鸠店的程一郎。”叔宝也跪下说道:“原来是一郎贤弟。”正是:
垂髫叹分袂,一别不知春。莫怪不相识,及此皆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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