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 大结局之长相思(上)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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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像旁边用繁体、简体均写着‘秦妈妈、秦水瑶、天魁星、妈妈、有她有我、无她无我’的字样。

  这是对秦妈妈绝对的信任。

  这《女则》卷一除了画像和简单介绍外并没有其它内容,随之而来的《女则》卷二、卷三也没多少内容,分别是如云、如月的画像和寥寥数字的简单介绍,但简单的述事中,证明你是有多么的相信她们。

  随着我的一一翻阅,眼见着秦妈妈、如云、如月的画像、介绍在我眼前消失,我揉了揉眼睛:是了是了,你后期时有失忆,而我、秦妈妈、如云、如月是和你最亲近的人,是你每天睁开眼睛便会见到的人,是以你将我们都排在了最前面,目的便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我们。

  我非常的好奇,排在卷四的又会是谁?

  思绪间,我缓缓的将《女则》再翻开一卷。

  又是一张画像━━乾儿。

  颀长的身躯着一袭金线巨蟒戏海图的铁线紫的绫罗大袄,外罩白狐茸大氅,意气风发的笑容━━我的笑容。

  我伸手摸上画像的眉、鼻,这是我的,我的眉鼻。我又伸手摸向画像的眼睛、小嘴,这是你的,你的眼睛、你的嘴。

  泪便这般湿了我的眼,一边轻轻的摸着画像上小人儿的脸蛋,我一边哽咽说道:“蚕儿,父皇的蚕儿。瞧瞧,你一切习父皇,无论衣食住行、神态、语气、笑颜,都将父皇我学了个十足。明明眼睛、小嘴是你母后的,可随着你刻意的习我,却怎么也看不到你母后的点滴了。乾儿、我的乾儿,你真狠心,真狠心……是恨父皇废你为庶人,将你流放黔州,从此不再搭理你,所以你宁死也不愿再见父皇一面,是不?”

  乾儿的画像在我的轻抚下逐渐的消失,我心中大恸下急忙不停的想抓住,可抓在手中的都是那怎么也抓不住的、飘散的烟云,“不,乾儿,乾儿,不要离开父皇,不要。父皇流放你至黔州是为了保你一命啊。只要过几年,事情平息下去,父皇一定会接你回来,接你回来的啊。”

  可是,承乾的笑容依旧消散在了烛光中。不和我说一句话,一句话。

  我訇然的倒在椅中,双手捂着额头,“乾儿,乾儿,父皇从来不信你会觊觎皇位、蓄意逼宫谋逆……从来不信……”

  半晌,我颤抖的伸出手,取笔,亲自在字迹消失的地方写下《秋日即目》:爽气浮丹阙,秋光澹紫宫。衣碎荷疏影,花明菊点丛。袍轻低草露,盖侧舞松风。散岫飘云叶,迷路飞烟鸿。砌冷兰凋佩,闺寒树陨桐。别鹤栖琴里,离猿啼峡中。落野飞星箭,弦虚半月弓。芳菲夕雾起,暮色满房栊。

  乾儿,我的乾儿。

  皇子谋反按律当诛,我斩了侯爷、斩了杜荷,斩了……独独没有斩我的乾儿。那是因为我不舍,不甘。

  因为我的乾儿是我最心爱的儿子,我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父亲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希望我的乾儿将来能够继承帝业。虽然身在帝王家,但我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投入了太多人世间最平凡不过的父子之情……

  当我收到乾儿病逝的消息的时候,我的世界再也不存,再也不存了。

  我只知道,我要做我人生的最后一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的回过神,我重新将《女则》拿到我面前,再度缓缓展开。

  一一展现现在我眼前是六个小人儿的画像,有青雀(李泰)、长乐(丽质)、豫章、城阳(丽雅)、雉奴(李治)、兕子(丽珍)。

  这几个小人儿的画像很是灵动,除却小时候的画像外还有他们长大后的画像,很明显,这几个孩子长大后的画像是你添加上去的。

  我的手一一抚着丽质、豫章、兕子的画像,久久的舍不得移开,然后一一读着你在她们画像旁边为她们做的简单介绍。不同于秦妈妈、如云、如月的介绍,你非常清晰的写明豫章卒于贞观16年,丽质卒于贞观17年,兕子卒于贞观18年……

  我的观音婢,你果然……一个都没有写错。

  一一摸着她们的画像,再一次感觉到了她们三人离我而去的痛。久久舍不得松手,直至她们的画像亦烟消云散后,我才将眼光看向余下的青雀、雉奴、城阳的画像。令我非常放心的是,你在他们三人的画像旁只做了简单的介绍,并没有写下他们将会卒于何年,也就是说,我不会再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了。

  随着青雀、城阳、雉奴三人的画像、介绍消失,我看向你在《女则》卷四下做的注释:

  贞观19年,乾儿病逝。

  我的二郎,我知道,就算你能挺过我们的丽质离你而去的事实,就算你能够挺过我们的兕子离你而去的悲伤,但无论如何也挺不过乾儿离你而去的噩耗。我想,当你接到乾儿病逝的消息的时候,你定然会翻看此卷《女则》,完成你人生的最后一件事,然后好来奈何桥牵我的手,是不?

  可是,我的二郎,你一定要相信,病逝的是李唐曾经的太子爷李承乾,但活着的是我黄金堂的第42代黄金堂主高明。

  呵呵,还记不记得乾儿为自己取字‘高明’是为了什么?

  是和泰儿争风吃醋啊。

  他担心泰儿这只青雀将他这只蚕宝宝给吃了。所以他要做高高在上的、明朗的天空,然后将青雀好牢牢的掌控在天空之下。

  万不想他们兄弟小时争你的宠也就罢了,大了却要‘争’天下!

  唉,说起来,泰儿这只青雀是被你宠坏的,知道千年后的人们是如何评价你宠泰儿的么?

  ━━太子介弟,聪敏绝伦,太宗特所宠异。

  ━━其宠异如此。

  ━━魏王泰宠冠诸王。

  当然还有‘太宗所爱’的字样是层出不穷,你为了他可以大赦雍州及长安死罪以下的罪犯,免去他所属的延康坊百姓的租赋。你为了他可以大修被后世称为‘魏王池、魏王堤’的风景名盛。你为了他专门在长安修‘落雁殿’,目的便是你这个宝贝儿子去了洛阳的时候,白鹘从京城到东都好给你的宝贝儿子送信,一天要往返好几次的白鹘在落雁殿好有个落脚点。你为了他甚至于听不得任何人对他的丁点不满,搞得所有的臣子都不敢再规谏你这个宝贝儿子……

  当他从你那里要得多了,认为要什么你会给什么的时候,他便开始想要太子之位了。

  夺嫡、阋墙……理所当然的便会发生。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奇怪,奇怪我为何不事先告诉你这一切,为何不让你做到防患于未然?

  可是,二郎,未卜先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那是一种明知道未来却无力改变的痛苦。这种痛,有我一人承受便够了,无需再拉上你。

  一如杨曼青,我坚信她亦洞悉千年后的一切,然而她将她的‘未卜先知’强加到了元吉的身上,终导致元吉的痴、疯、癫、茫、无助……

  我,必不走杨曼青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我不能让一国皇帝走上那痴、疯、癫、狂的路,那会江山大动、社稷大动。

  我更不能让我的一众亲人、朋友为我担心,为我走上痴、癫的路,因为只有他们保持清醒,我这个醉在隋唐的人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如何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该来的让它来,该发生的让它发生,而我只能在夹缝中抢得一丝生机,利用这生机瞒过老天的残忍。

  也许你会问我,既然要改变、利用,那豫章、丽质、兕子为何仍旧是红颜薄命?

  我想说,‘朝闻道、夕死足矣’,豫章和唐善识、丽质和冲儿,他们两对少年夫妻有那么多年的恩爱,是人世间许多夫妻不能企及的,所以够了,足够了。你要相信,豫章、丽质的归去,未有任何的遗憾。

  至于我们的小兕子,唉……我真的很对不起她。本来她可以吃我的奶水长大。但我清楚的知道她出生不久后,我的失忆之症将达到此一时便忘了彼一时的地步,所以我没有让她吃我的奶水,目的便是为了方便受孕。

  我想,我写下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觉得震惊。

  聪明的你在这些年中定然也发现了我在某些方面的不寻常,想来也清楚的知道我有间断性失忆的事。只是为了予我尊严,你总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其实,我的失忆不是间断性的而是持续性的,不过因了怀孕,不过因了我们精血的交融,我便似一口枯井重新被雨水填满般,又可以重新拾回记忆。但这个时日并不长,每次随着孩子的出生,我的记忆又会逐渐消失,直至什么也记不得。

  这个情形直到我们的小兕子出生,情况越来越严重……

  我不要做一个此一时便忘了彼一时的人。

  所以,我不能疼她,必须狠心的不奶她。

  我不疼她并不代表着你不疼她,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们的兕子是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以来唯一一个由皇帝亲自养大的公主,是真真正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对她的宠,连史官都不得不记下怵目惊心的一笔━━太宗异常殊宠。

  二郎,你亲自为我们的小兕子在她的墓旁修建佛祠,想必我们的小兕子是与佛有缘的人,所以你要相信她没有远去,她只是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然后,利用佛道,能够和你再次成就父女之缘,你信吗?

  不论你信不信,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小兕子聪慧之极啊。

  唉,说起我们的这几个孩子,我还真是伤脑筋啊。

  首先说说青雀和丽雅。

  我清楚的知道,你现在对青雀、丽雅二人以后的生活更是担心。但二郎,他们二人能够从皇室的轰轰烈烈到归于所有普通人生活中都会经历的平平淡淡的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之于青雀、丽雅二人,我觉得他们的人生无需改变什么,若他们二人事先享受了这人世间所有的奢华,那后期尝尝人世间的苦对他们而言也说得过去,吃苦终究是人生必历的修行。别的人能吃,那我们要相信他们二人一样能吃。

  之于青雀,从皇权的路上退下来后,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写他的《括地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之于丽雅,虽然因了承乾的事你诛了杜荷,虽然丽雅现在很伤心,但你要相信,丽雅的生命中会有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所以,二郎,无论以后青雀、丽雅会如何,请不必为他们二人担心。至少相对于豫章、丽质、兕子而言,青雀、丽雅还活着,能够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

  再来看看我们的小雉奴。

  我们的小雉奴如今都过及冠之龄了吧,已经是李唐的太子爷了,是不。

  二郎,还记不记得自玄武门之变我受伤醒来后,很是无理取闹的希望你直接立雉奴为太子的事?其实,其中原因并不是我不喜欢承乾抑或不再爱承乾,更不是所谓的疼儿疼幺,而是因为我在那时间长廊中清楚的知道承乾和青雀之间会有夺嫡之争,清楚的知道最终的结局是雉奴将成为我李唐的第三位皇帝。

  奈何、奈何……

  这世上没有捷径可走,该走的路我一步都不能少,我仍旧得按部就班。

  其实,这样也好。

  知道不,我们的小雉奴以后会是一位非常伟大的皇帝,在他的治下,我们中国的地域将空前绝后,因为他是史上拥有最大领土的帝王。更值得人称颂的是,隋唐战争时期锐减的人口在他治下亦会番上几番。

  所以,二郎,也请不要担心我们的小雉奴,好吗?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的事就由着儿孙他们自已闹去,你说是不?

  现在,我想,你最关心的是承乾,关心承乾怎么就变成了我黄金堂的堂主?

  这事仍旧得从我在时间长廊看尽历史的一切后说起。

  那个时候,我抱着改变你们命格的意志回到了隋唐。回到了你的身边。然后开始着手改变着一切。

  首先,我没有让我们后来的几个孩子按照历史的足迹按部就班的出生。我想通过改变他们的出生年月来改变他们的命运。

  奈何,他们一出生仍旧走上了历史早就为他们设计好的路,老天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好罢,便算我的几个孩子他们的路仍旧必须按历史的脚印走下去。但我一样要瞒天过海的骗过老天的眼睛,在人类历史不改变的前提下我稍稍改变我的孩子的命运总可以罢?

  老天洞悉了我内心的想法,一如时间长廊中所言,它开始残忍的将我的记忆一点点的抽离。

  但令老天也没想到的是,因了我们精血的交融,孕育子嗣将成为我捡回记忆的源泉。也就是在这不断的失去、再记起之间,让我钻了老天的空子,写下了这卷《女则》。而这本《女则》也成全了我按计划一步步的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疯牛案’,是个契机。

  自疯牛案后,承乾病重,伤及琵琶骨,废了他一身傲气的武功并且跛了一足。

  其实,我早有将承乾培养成我徒弟的计划。可自玄武门之变我生下雉奴后,外有突厥犯境、内有天灾连连,更可怕的是我的记忆果然渐渐全无,茫然无助的我不能面对一众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于是我以在外赈灾为借口,一躲便是两年有余。

  虽然每天醒来我要面对陌生的一切,虽然我每天要说服自己醒来看到的《女则》是真实的,但不可否认在外赈灾的两年也是我最充实的两年,那是我踏踏实实为国为民的两年,同时也是为你解除后顾之忧的两年。

  随着突厥的一统,随着天灾的不再,我这个李唐皇后不可能老将皇帝一个人独自晾在长安,我总得归长安。

  贞观四年,我硬着头皮回了长安。

  说句实在话,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震惊了。虽然《女则》上有你的画像,虽然你之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但看到你的一瞬间,我的心跳似乎便停止了呼吸。我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出自于我身体本能的反应,便算早已忘了你,但熟悉的习惯、感觉仍旧没有变。更何况你本人比画像还要帅气十分。

  二郎,你不能否认,那个时候你也使出各种美人计,让我不停的沦陷在你的美色中,呵呵……

  终于,我怀上了丽雅。因了丽雅的到来,我记起了一切,也相信了《女则》上我曾经记载要收承乾为徒弟的事情。

  我知道你曾经按单雄信助你的法子帮助过承乾,只是非常不幸的是此番行为差点令你走火入魔,乾儿虽然明着体谅你的痛楚,但背地里他的骄傲仍旧让他十分在意武功不再的事。

  我找到乾儿,问他:喜欢皇位吗?

  乾儿摇头。

  我又问他:想当侠之大者吗?

  他问我:什么是侠之大者?

  我告诉他:救百姓于水火,挽社稷于狂澜。功成身退,百世济昌。

  乾儿喃喃的重复着我说的话,眼中升起异样的神采,他问我‘你是谁?’的话。

  当我将黄金面具揭下,以真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震惊了,震惊的看着我,然后一动不动。

  我向他说及了黄金堂千年来的所做所为,向他说及他的外公和我是如何在暗中襄助有缘人、救百姓于水火的事。

  乾儿太像你,他喜欢随性的日子,很不喜欢那种庙堂上的拘束。看着乾儿不停变幻的眼神,我知道这个打小便对皇位不感兴趣的人对黄金堂的事非常的感兴趣。

  我知道,我赌赢了。然后,我抛出了杀手锏:本尊可以令你恢复武功,不但恢复,而且较之原来更胜一筹。

  虽然《黄金诀》的功夫讲究的就是废掉原来所学,虽然乾儿原来的功夫确实都废掉了,但乾儿终究是废了一侧的琵琶骨,若想助他成就《黄金诀》,需得用纯正的、具备百年功力的《黄金诀》助其成功。

  我的功力本就得秦妈妈、顺德叔之助,再加上我后天的练习,百年功力之于我而言算小事一桩。只是我的百年功力传出后,我将再也习不了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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