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4/4段
皇帝淡淡地扫视了顾璟一眼,再次开口道:“和亲一事朕需要考虑,你们都散了吧。”
顾璟以及威远伯等人皆是俯首作揖,齐声喊道:“臣告退。”
顾璟等人退下了,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顾泽之。
周新亲自给顾泽之上茶。
皇帝站了起来,眸中闪着异样的神采,朝顾泽之这边走来,叹道:“泽之,真让你说中了!”
顾泽之浅啜了一口热茶,含笑道:“还请皇上帮着再拖上几天,等过几天,我大祁就可以将北燕的北蒙城、图历城和伦塔城这三城收入囊中了。”
皇帝哈哈大笑,“那朕就等着了。”
皇帝的心里是兴奋的,但同时也有一点不敢相信:泽之他真的能做到吗?
!
哎,泽之这家伙嘴巴还真是牢,连对着自己这个皇帝都不透露分毫。
皇帝也饮了口茶,神情归于平静,想起了秦家的事,就问道:“泽之,秦家分家的事怎么样了?”
顾泽之这趟进宫本就是为了这件事,就一五一十地把分家的经过说了。
皇帝一边听,一边喝着茶,茶汤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倒映在他的眼眸中,瞳孔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
皇帝手中在茶盅上摩挲了两下,问道:“泽之,你怎么知道家产不对?”
顾泽之淡声道:“我只是随口诈诈他罢了,也是秦准心虚,以为我全都知道了。”
他一开始说七成,是故意开个高价,给秦准一点还价的余地,没想到秦准在话语中露了怯,让顾泽之意识到了不对,就拿最容易做假账的海贸诈了诈秦准,结果秦准那么不经诈,自己就先怕了。
顾泽之勾了勾唇角,接着道:“为了那六百匹突厥马,顾璟私下里给了耶律栾五千金,顾璟还没有开府,皇子的份例也就够打赏下人,能用的人也有限,那么,这么多黄金哪里来的?”
“承恩公府近年奢靡无度,已有入不敷出的迹象,一时间应该也拿不出五千金给顾璟。”
“所以,我猜是秦准。”
“这件事,秦准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认下他管理家财不当,导致产业受损,为了“弥补”,他自然得多分些家产给长房。
皇帝:“……”
怔了怔后,皇帝不禁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抚掌叹道:“这次秦准是亏大了。”
顾泽之提出的七成乍一听是狮子开大口,但细品就会发现这个条件怕是刚好踩在了秦准的底线上,让秦准不得不认下。
更妙的是,顾泽之不但让长房多分了几成的产业,而且,还从秦准那里诈出了是他给顾璟提供的那五千金。
《白虎通义》有云:智者,知也。
独见前闻,不惑于事,见微知著者也。
这句话说得大概就是像顾泽之这样的人,他简直是走一步想十步,心思之缜密令皇帝叹为观止!
偏偏……
皇帝心里唏嘘,暗暗地叹气,突然问道:“泽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端王的爵位了?”
顾泽之:“不想。”
顾泽之站起身来,对着皇帝郑重地作揖道:“皇上,请恩准母妃与父王和离。”
皇帝:“……”
说起这件事,连皇帝都是哑然无语,额角一阵阵的抽痛。
为了端王妃要与端王和离的这件事,宗令最近没少跟他闹。
现任的宗令是礼亲王,是皇帝的叔父,今年已是花甲之年,他辈分高,平日里说话行事多少有些倚老卖老的感觉。
前两天,礼亲王就又跑来找过他一回,口口声声地放话说:
“皇上,大祁朝建朝百年来,宗室从没有出过这种丑事!”
“宗室没有和离,义绝就更别说了!”
“端王妃那可是上了玉牒的亲王妃,除非暴毙,她就是顾氏的人!”
按照礼亲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端王妃如果一定要和离,那就暴毙好了。
皇帝当然不能答应这样的事,喝斥了两句就把礼亲王打发了。
但他知道,礼亲王的这番话肯定也代表了宗室其他亲王郡王的意思。
如同礼亲王所说,大祁朝开国以来,宗室就没有和离的王妃。
宗室有宗室的规矩,皇帝也是顾氏一族的一员,就是他也不可以无视宗室的意见,肆意妄为。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北燕的事了结后,朕本来打算给你一个爵位的……”
若是顾泽之真能把北燕三城拿到手,那这功劳无异于开疆辟土,给个爵位理所应当。
“皇上,请允许母妃与父王和离。”
顾泽之又重复了一遍。
顾泽之神色坚定地看着皇帝,意思是,这个功劳就换一纸圣旨允许父母和离。
顾泽之毫不犹豫地说舍爵位就舍爵位,可是皇帝却不免为他感到可惜,不由问道:“你可确定?”
顾泽之笑了,毫不躲闪地与皇帝四目对视,坦然地表达出他的野心,“皇上,爵位什么时候得都行。”
皇帝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顾泽之是在说,他这次能在北燕的事上立功,将来就能在别的事上再立功。
他要爵位,但于他而言,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机会。
看着顾泽之那张温雅斯文的面庞,皇帝的唇角翘了翘。
他这个堂弟性情与他这张脸还真是迥然不同,他这是像谁呢?
端王与端王妃可全然不是这种性子的人。
皇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就是稀罕顾泽之的自信,对着他做了个手势道:“坐下吧。”
皇帝虽然不置可否,但是从他含笑的眉目,他的心意已经很明确了。
顾泽之也不追问,微微一笑。
他正要坐下,这时,一个青衣小內侍步履轻巧地进来了,神色紧张地对着皇帝禀道:“皇上,三公主殿下病了,方才突然晕厥了过去……”
皇帝闻言,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面露焦急之色,正要问有没有宣太医,可话到嘴边,眼角的余光却瞟到顾泽之笑了,仿佛听闻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皇帝怔了怔,立刻想明白了,薄唇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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