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白不去，刀兵不断第2/3段
“道明有何异议？”司马睿问道。</p>
蔡谟看了看荀崧，见荀崧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遂向司马睿直言：“广陵南接王敦，北临羯胡，而苏峻品行谋略远差王敦，更难敌羯酋石勒，皇子出镇广陵无疑如入虎口。”</p>
司马睿闻言颔首，荀崧也示赞同，问道：“那凉州牧张茂呢？”</p>
蔡谟摇首道：“凉州倒是不错，张茂承父兄基业，世代忠贞，凉州也是兵强马壮，只是，”蔡谟两手一摊，苦笑道，“凉州道远且险，与朝廷驿路早已断绝！欲送皇子出镇凉州需借道李贼伪成之蜀地，又或经匈奴关中之地入凉，两路皆是兵凶战危，谁人能保皇子安危？”</p>
司马睿听了泫然欲泣，哀叹道：“方今天下，何处不险？中原沦丧，神州陆沉，除却我江东与凉州之地，无不夷狄肆虐，莫非司马家之大晋天下，竟无我司马氏容身之处？”</p>
荀崧蔡谟闻言均是落泪，可如今也只能好言安慰皇帝，便听荀崧劝道：“陛下，夷狄之中亦有忠臣，前年陛下所赐封的平州刺史慕容廆，便是忠勇可嘉！其虽远在平州燕地，却心系朝廷，连年朝贡，且其治下重用士族，汉胡共治燕地，实非匈奴羯氐羌四胡可比。”</p>
司马睿面色稍霁，道：“那鲜卑慕容一族虽是胡人，却连年跨海来朝。前年朝贡三方玉玺，去年也有贡物，无论多寡，总是慕容将军心念朝廷！荀妃亦有鲜卑血统，其母族也出自慕容鲜卑，太子和七哥儿随其母亲，也有几分鲜卑血统。”</p>
忽然，一个念头在蔡谟脑中闪过，踏前一步，禀道：“陛下，若行方才之计，臣亦有一人推荐。”</p>
“道明快讲！”司马睿急问道。</p>
“安北将军、平州刺史慕容廆！”</p>
荀崧立即斥责道：“道明糊涂！胡人岂能拥奉皇子，若有篡逆之心，将至汉人江山于何处？”</p>
蔡谟反问：“敢问荀公，胡人若效仿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天下汉人士族岂会听其号令？”</p>
荀崧倒吸冷气：“咦......”</p>
“够了！”司马睿喝止二人，“王敦还没杀朕，你们这便议起朕的身后事么？”</p>
“臣有罪！”</p>
“臣惶恐！”</p>
“罢了，”司马睿长叹道，“朕知二卿是忠勉为国。前年慕容廆麾下长史裴嶷跨海来朝，极力称赞慕容廆知人善用，忠心晋室，若非如此，朕还只道慕容廆是平州边郡一寻常胡酋。荀卿总制司礼，自当熟稔藩镇，可知这鲜卑慕容治地究竟如何？”</p>
荀崧性情方直，皇帝既然有问，便如实回道：“鲜卑人凶戾残暴，不逊羯胡，但自慕容廆接任慕容族长，慕容胡人脾性倒是大改。其治下以汉人治事，中原流亡士族以河东裴氏为首，多为慕容廆所用。而其世子慕容皝等一干族中子弟，都有经略大才，慕容以昌黎郡为基，其势渐成，羽翼渐丰。然其却是四战之地，南有羯胡，北有宇文鲜卑，西有段氏鲜卑，东有高句丽，年年征战不休！安身立命尚且有虞，进取更是不足，臣实不敢料其今后成就。”</p>
司马睿若有所思，插口问道：“以卿之见，慕容鲜卑能以弱族立于四战之地，凭仗便是汉胡共治？”</p>
“不错。”荀崧点头称是。</p>
“陛下，”蔡谟朗声道，“若以皇子出镇慕容鲜卑，皇子、鲜卑、汉人士族之间恰似三足鼎立之势！而以慕容之基业，自保尚且有虞，实难生出不臣之心。”</p>
“道明所言不假。”说话的却是刚才反对的荀崧，“以此看来，慕容廆确是上选。”</p>
“事急从权，哪有万全之策？朕也觉慕容之选为优，既然二卿均无异议，那便定了，”司马睿进一步问道：“只是，以哪位皇子出镇为妥呢？”</p>
司马睿这一问，两位足智多谋的重臣却是一齐默然不语。</p>
若论偏远苦寒，天下一十九州无出平州之右，哪位皇子愿意出镇？</p>
但春秋时期晋国公子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王敦兵临城下，孰又知此行是福是祸？</p>
司马睿膝下共有七子一女，长子乃是皇太子司马绍，生有皇孙司马衍，年仅一岁。</p>
二子、三子、四子和五子不是战死便是早夭。&lsp; “臣惶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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