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 邓恩 事发当晚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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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酷,我爱死那些测试了。”波尼说,“我还不知道真有人干这种工作呢,把写这些测试当作一种职业。”

  “嗯,写测试不是一种职业,反正再也算不上一种职业了,互联网上到处是免费的测试。艾米确实更有才……她有过一个心理学硕士学位……说错了,她有一个心理学硕士学位。”自己的失言让我颇不自在地大笑起来,“但是有才的东西没办法打败免费的货色。”

  “然后呢?”

  我耸了耸肩,“然后我们搬回了这边,现在她就待在家。”

  “哦!你们俩有孩子吗?”波尼尖声问道,仿佛她发现了一则好消息。

  “没有。”

  “哦,那她平时做些什么呢?”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艾米曾经是一个“万事通”,样样事情她都随时随地沾上一些。当我们搬到一起同居时,她紧锣密鼓地学了一阵子法式烹饪,露了一手超快的刀技和一道红酒炖牛肉。我们为了她的三十四岁生日飞到了巴塞罗那,结果她用西班牙语谈笑风生,让我大跌眼镜,那口西班牙语是她偷偷上了几个月语言班的成果。我的太太聪明绝顶、奇思百出,有着永无止境的好奇心,但她的这份执着往往来自于跟别人比拼:她需要让男人们惊艳,让女人们艳羡——还用说吗,艾米当然做得出一手法国美食,讲得出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会料理花园,会做针线活,会跑马拉松,会买卖股票,会驾驶飞机,还会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端着一副模特走秀的架势哪。总之一句话,她需要时时刻刻都变身成“小魔女艾米”。密苏里州的女人们在“塔吉特”百货商场里买衣服,勤勤恳恳地做出贴心的饭菜,为自己的西班牙语哈哈大笑——高中时代学到的西班牙语都被她们忘光啦。密苏里州的女人们对竞争没有多少胃口,她们对努力上进的艾米张开热情的怀抱,也许还对她有几分怜惜之情。对我那位求胜心切的太太来说,这简直算得上最糟糕的结果:那是一镇子心满意足的庸民。

  “她有许多爱好。”我说道。

  “她身上有什么令你担心的地方吗?”波尼看上去倒是很有几分担心的模样,“你不担心她吸毒或酗酒吗?我不是在说你妻子的坏话,可是很多家庭主妇用这种方式过日子,其人数远远超过人们的猜测,如果酗酒变成了吸毒……我倒不是在说海洛因,处方止痛药也算数……嗯,眼下这一带有一帮非常可怕的角色就在卖这些玩意儿。”

  “毒品交易已经变得非常猖獗了。”吉尔平说,“我们裁员了一些警察,少了大约五分之一的警员,腾不出人手来治理这个烂摊子。我的意思是说,毒品交易已经泛滥成灾了。”

  “上次有个家庭主妇嗑了‘奥施康定’后活生生弄掉了一颗牙齿,那可是一位漂亮的夫人。”波尼提示道。

  “不,艾米可能会喝上一杯葡萄酒,但她不会碰毒品。”

  波尼闻言打量着我,显然我的话并非她想要的答案,“她在本地有很好的密友吗?我们想找几个她的密友打打电话,确认一下。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不过有时候要是跟毒品沾上了边,配偶倒是最后一个知情的人。人们会不好意思,尤其是女人。”

  至于朋友,在纽约的时候,艾米倒是每周都结交上一些新朋友,又换掉一批老朋友,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朋友会让她极度兴奋:宝拉教她唱歌,宝拉有一副好得不得了的嗓子(艾米在马萨诸塞州上过寄宿学校,我很喜欢她偶尔展露的新英格兰气质,比如“好得不得了”这个词),她还在时装设计课程上遇到了杰西。但一个月后,我又问起杰西和宝拉,艾米却一头雾水地望着我,仿佛我随口编出了两个名字。

  还有一些男人总跟在艾米的屁股后面转,他们急切地想要把她丈夫没有尽到的本分揽到自己的手中,要么修一条椅子腿,要么为她四处寻找她最喜欢的亚洲进口茶叶。她发誓那些男人都是她的朋友,只是些好朋友,她跟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远到让我无法太恼火,近到她只需勾勾手指就能召唤他们听她的吩咐。

  至于在密苏里州……天啊,我真的不知道,此刻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你还真是个浑蛋哪!”我想。我们在密苏里州已经待了两年了,刚来时人情交往忙碌了一阵子,热热闹闹地过了几个月,艾米就再也没有跟人有过定期的交往。当时她的身边有我的母亲和我,眼下母亲已经过世,而艾米和我的对话方式主要是互相攻击和反驳。当我们搬回家一年以后,我还装腔作势地献了献假殷勤:“你在北迦太基待得怎么样,邓恩女士?”

  “你是说‘新迦太基’吧?”她说。我没有开口问她“新迦太基”这个词的出处,但我知道该词来者不善。

  “她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大多数是在东部的时候结交的。”

  “她的家人呢?”

  “他们住在纽约,纽约市。”

  “你到现在还没有给她的亲戚朋友打过电话?”波尼的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的微笑。

  “我一直在忙着配合你们,没有机会打电话啊。”我已经签署了文件,准许警方追踪信用卡、自动取款机和艾米的手机,还向警方交代了玛戈的手机号码和苏的名字——苏就是“酒吧”里的那名寡妇,她可以为我到达“酒吧”的时间作证。

  “真是家里的小祖宗,”波尼摇摇头,“你真的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这个说法可是一种恭维,我发誓。”

  “她宠弟弟宠得不像样。”吉尔平说着在笔记本上草草地涂了涂,“这么说,你在上午七点半左右离开了家,中午时分到了酒吧,中间这段时间你在沙滩上。”

  在我家以北大约十英里的地方有一个滩头堡,堆积着沙子、淤泥、啤酒瓶碎片,还有装满了塑料杯和脏尿布的一个个垃圾桶。但那里的逆风处有一张野餐桌,时时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如果在此直视河面的话,可以对其他的垃圾视而不见。

  “有时候我会带上咖啡和报纸在桌边坐一坐,充分享受夏日时光。”

  不,当时我没有跟任何人在沙滩上搭过话。不,当时没有人见到过我。

  “那地方在星期三很安静。”吉尔平认同道。

  如果警察跟认识我的人聊上一聊,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罕少去海滩转悠,而且我从来不会带上一杯咖啡去享受清晨时光。我长着一身雪白的皮肤,对冥想自省很有点儿不耐烦,我可不是什么海滩男孩。我告诉警察,今天早上是艾米打发我到海滩去逛一趟,她让我独自一个人待上一会儿,一边凝望着那条钟爱的河流一边思考我们两人的生活。这番话是她今天早上对我说的,在我们吃了她做的可丽饼以后。当时她俯身越过桌子,嘴里说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人这阵子很难熬,我依然非常爱你,尼克,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我想做你的好妻子,我也想你当我的丈夫当得开开心心,但是你得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番话她显然练习过,说话时她还得意地笑了笑。尽管我的妻子出于一番好意,我当时却在想:还用说吗,她当然会精心安排这一幕,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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