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良妃长风番外)第3/4段
单是背影就与那些读书人不同,有力量,又稳重。
不怪小师妹会心动。
自己若是没进过宫,没婚配,也会喜欢这样的年轻后生。
陈舒笑了下,收了目光看向桌上的筷子筒。
她未去选秀前,主母从来不让她出门,她没见过几个男子,只知晓主母让她去选秀目的是希望她死。
她不爱高宗,没用过几分真情。
邀宠献媚,不过是希望自己在宫里能活得长久些,死也要死在高宗后头。
“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就一会。”
任长风坐到她对面,一开口便红了脸,“离这不远。”
他找了许久的房子,才选中离这儿最近的一处。
这样她早上去同安堂,可以先吃了馄饨再过去。
隔壁是面馆,她若是想吃面了也不用走远,都在一条道上。
“好。”
陈舒望着他泛起暗红的脸,摘下口罩笑了声,没多说。
任长风脸上的颜色更深,想好了她若是拒绝,自己该如何说服她的措辞,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抬起头看她,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院子,与汴京的住处几乎没差别,眼神渐渐变得灼热。
有她在,那才是家。
“阿姐。”
任长风的喉结滚了下,站起来,徐徐倾身靠近她,温热的指腹贴上她右边脸颊,心跳如雷,“易容有点脱落了。”
男人温热的指腹贴上来,动作很轻地按了按易容的边沿,那双手似带着某种魔力,让她克制不住地分神,心底一片酥麻。
“长风。”
陈舒迅速避开他的手,压下乱了节拍的心跳,冷淡出声,“我自己来便可,日后不可这般没规矩,让人瞧见了不好。”
他从不敢唐突自己,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
任长风的眼神黯淡下去,老实坐好。
陈舒扭头看向街道另一头,心跳慢慢缓和下来,决定一会再跟他谈一次。
他们在一起没有结果,也没必要。
吃完馄饨,任长风带她往前走了一阵,拐进另外一条街,停在一座宅子前。
“你买的还是租的?”
陈舒的心跳又开始乱。
想要不顾一切他在一起的疯狂念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出现。
从自己踏上秀选之路,他是第一个认真跟自己说喜欢的人。
那么年轻鲜活,又那么的优秀。
“买的,陛下说要我守住安宣府,镇军将军下月到南境,任东南驻军大将军。”
任长风开了门,嗓音哑哑的说,“阿姐,以后这儿就是家。”
陈舒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是你的家,阿姐是外人。”
“不是。”
任长风及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门内,抬脚勾上门。
“嘭”的一声巨响,大门关上。
任长风收回手臂的力道,用力将她抱住,“阿姐,嫁给我。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你在哪家就在哪。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想娶你。”
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松开。”
陈舒心跳如雷,那种心慌又期待的感觉,比自己入梦第一次侍寝时还要强烈。
“你答应了我才松开。”
任长风再次收紧力道,无论如何都不放开她。
“阿姐没法答应你,在阿姐眼中你和亲弟弟一般。”
陈舒稳住心跳,放弃挣扎,“听话,阿姐真的不适合你。”
上一回他假装醉酒也说了同样的话,那次她未有多说,是担心他乘着酒劲胡来。
这回不同,他很清醒。
“我知道了。”
任长风松开她,拿出一把钥匙塞到她手中,“我明日要出去,阿姐过来帮我收拾一下。”
他就猜到她会拒绝自己。
“这回发现的盗贼不知是何来路,骑马骑得很好,武功也高强。”
任长风垂眸看她,嗓音底下去,语气委屈,“我争取回来。”
陈舒嘴巴张了张,犹豫许久最终只是点了下头。
安宣府与东蜀接壤,西北方向则是无尽的草原,常有盗贼出没。
这些盗贼跨过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这些日子,她在同安堂听到了不少百姓在说这件事。
她很担心他。
“走了,我这会就得回府衙清点人手,准备干粮挑选马匹。”
任长风扭头往外走,一张脸像是烧着了一般,红得显眼。
她若是进了屋子,肯定会看到自己的安排。
等自己抓到盗贼回来,还会再求她点头。
房门打开关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舒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捏紧手中的钥匙,抬脚往外走。
等得闲了她再来收拾,这宅子看着不小,得花上几天的时间才打扫得完。
陈舒回到同安堂,等着看病的百姓都走了,难得清闲。
她坐在柜台里,捧着针灸的医书看了会,外边进来几个人,脚步声很重。
“几位是哪儿不舒服?”
俞森放下手中的药杵迎上去,“内症还是外伤。”
“内症,这几日闹肚子,军医开了药不管用。”
被人扶着的男人有气无力,“你们这能给治吗?”
“治病之事没法打包票,几位先到这边坐等片刻,我去请师父。”
俞森见他脸色着实难看,不敢耽搁,说完便往后院去。
来看病的几个人坐下,说话粗声粗气。
陈舒隔着柜台看过去,隐隐觉得那一直没出声的男人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她接着忙了一阵,直到师父从后院过来给闹肚子那人诊脉,她跟过去做笔记,留意到他们穿的鞋子不同,这才意识到,自己觉得眼熟的人是多年未曾谋面的嫡兄。
算起来,他们有十五年没见过了。
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当初还在宫里,她写信求他救苏绾,他没给回信。
在她心里,这个嫡兄早就死了。
“这是吃了没熟的肉闹的,我给开一副药,服上两日便好了。”
师父撤回手,提笔开方子。
陈舒仔细记下开方用到的药材,先回去抓药。
来看病的几个看都不看她一眼,追着同安堂的掌柜问话,非要他保证两日内一定能治好。
陈舒抿了下唇角,想到任长风,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酸。
她的死活,没人在乎过。
只有任长风。
自三月份化雪冒出来的风寒,一直持续到五月才消失。
陈舒也终于得了闲,跟着师妹一块去找粽子叶,准备包粽子。
再有两天是端午,她还没自己包过粽子。
师妹说安宣府的粽子和汴京不同,粽子里都不放枣子放肉,腌好的牛肉鸡肉都行,吃起来特别香。
陈舒听她说了几回,都被她给说馋了。
两人出了城,安宣府的官兵从外边回来,策马走在前头的人赫然是任长风。
陈舒和师妹让到一旁,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两个多月没见他,他整个晒黑了一圈,脸色也不大好,像是受了伤。
陈舒的目光向下,原本毫无波动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那房子她一直没去打扫,也没进去看过。
马上的任长风也看到了陈舒,他故意勒紧缰绳让马匹降下速度,让她看出自己受了伤,慢悠悠停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哑哑的唤她,“阿姐。”
“回来了?”
陈舒面上浮起微笑,“我和师妹去摘些粽子叶,明日包粽子。”
“我先回府衙。”
任长风空出一只手,当着她的面摸向肚子,抬高腿拍打马肚子继续上路。
陈舒无意识回头,眼底的担忧更加强烈。
“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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