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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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那几个女的啥情况?”忽然,刘老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睛贪婪的盯着她手里的钱,桌上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零钱。

  刘惠脸色一冷,“买包的,娘你啥事?这个点儿不用带小峥吗?”

  “害,那孩子睡午觉呢。”刘老太一屁股坐皮沙发上,舒服的闪了闪屁股,仿佛是想要试试它会不会弹起来。又端起半杯浓浓的茶叶水,“咕噜咕噜”灌喉咙里去,还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这茶叶水就是香,一看就是好茶!”

  刘惠傻眼了,“娘啊,这是别人喝剩的。”我还没来得及收去洗嘞。

  “谁喝剩的?不是你吗?”刘老太咂吧咂吧嘴,满不在乎,反正闺女喝得她就喝得,都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讲究个啥嘞。

  刘惠指指门口刚出去的客户:“都说了是买包的……娘不是我说你啊,你咋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捡到啥狗屎都往嘴里送,万一有个传染病啥的……”

  她在顾家生活这一年多,生活习惯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改善,也没少听幺妹的念叨,啥“传染病”的,她说不出子丑寅卯,可大道理是懂的。

  谁知,刘老太却“呸”一口,“放你娘的狗屁!诅咒你娘生病,狗吃了你的良心!”

  刘惠:“……”

  刘老太要是讲道理,她就不是刘珍的亲娘了。只见她一屁股重重地坐皮沙发上,“本来好好的,被你一咒,我这心口还真闷,我……哎哟,不行,你得把钱给我看病去。”

  说着,就去拿钱。

  可刘惠是什么人?钱可是她的命根子。

  只见她一把扑上去,将厚厚一堆人民币压在自己胸脯下,“娘你要抢我可就叫人了啊!”

  开玩笑,丢了一块都得她赔的!

  刘老太本来没打算抢多少,就想摸个几十块,谁知她这么“不识好歹”,立马脸色一变,假抢变真抢了!

  母女俩,一个抢,一个护,没一会儿就打起来了,你挠我脸,我抓你头发,顺便现场直播十八代祖宗问候(虽然被鞭尸的压根就是同一批人)。正巧春芽和小彩鱼过来给刘惠送饭,听说老太婆居然敢抢她们家的钱,立马撸撸袖子加入战斗。

  小彩鱼长手长脚,身体又灵活,大家那是最占优势的。

  春芽不止生理战斗力强,骂人也是能把刘惠骂自闭的那种,可怜刘老太被她们压着打不算,还被骂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别说抢钱,最终是带着一身伤逃走的。

  “好孩子,这家里也就你俩知道心疼我了。”刘惠发自内心的感激她们,谁知俩小丫头“哼”一声,走了。

  刘惠:“……”当我啥也没说,这家里啊,还是我最没地位!

  当天下午,听说刘老太公然上厂里抢钱,崔老太那暴脾气,立马纠集三个儿媳妇并两个孙女上胡家,破口大骂,要不是还看在胡峻和胡菲的面子上,她们能把刘老太揪出来掐一架。当然,因为这一骂,其他人也知道他们家新出一款红色皮包了,当天晚上就有人慕名而来。

  没几天,做出来的三百只新包就被抢光了,这是在没有出去跑销售的前提下,散客自己找上门来买的,证明这颜色绝对能吃得开,厂里愈发加大生产力度,准备赶在国庆节再出一批,挣点过节费。

  今年的中秋节,厂里给工人发月饼票不算,还额外的每人三十块过节费,外加又涨了十块工资。至此,大河皮革厂成为整个大河口工资最高的单位,比市三纺还高出十块。

  你就说吧,这样的好单位,谁不想去?

  那些迟迟等不来招工信息的知青们,都想疯了,宁愿上赶着做零工也行。

  可厂子规模就这么大,再招工人也是浪费劳动力,白白增加用人成本,况且用熟了老工人,再来新的还得从头教起,崔顾两家人也嫌麻烦。

  这不,因为他们的“见死不救”“不近人情”,很快,幺妹发现阳城市刮起了一股奇怪的风。就是,嗯,本该有好名声的大河皮革厂居然提起来就让人摇头,也不是说他们产品质量不行,也不是说有拖欠款项延迟交货啥的。

  还是曹宝骏给她送来一本小说——《腐烂的我们》时,她才知道原因。

  这是一本最近新出的知青小说,以知识青年在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期间的生活工作为主题,讲述这场刚结束的十年浩劫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沉重打击。这类文学作品,统称“伤痕文学”,是最近爆炸式发展的文学艺术作品中的一种,也是最有受众的一种。

  上到六七十的老干部老知识分子,下到她们这样的中学生,都是伤痕文学的忠实拥护者。因为受众者多而广,出版社的机器忙得停不下来,作家们的笔也停不下来,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伤痕文学作家,社会上还兴起了写作培训班!

  幺妹之所以知道这么多,那是因为这狗屁的写作培训班居然请妈妈去讲课,说讲一节课就是三十块钱。妈妈当时觉着不对劲,写作是靠大量的阅读量日积月累来的,哪有什么速成班,所以当时就给拒绝了。

  谁知这狗屁写作班居然把未经妈妈同意,把妈妈的名字挂在招生广告上,要不是静静阿姨混进去,还不知道他们居然挂羊头卖狗肉!

  小地精可气坏了,为此不止讨厌这类速成班出来的“作家”,还对这类文学作品十分不感冒,所以这本《腐烂的我们》就行了很久,市一中里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几乎人手一本,她却听也没听说过。

  而最关键的是,这本小说里,女主角下乡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叫“大河皮革厂”的工厂,厂里领导人面兽心,色种饿鬼,工人和农民们穷凶极恶,把可怜的柔弱的怀抱理想的女主角欺负得都快抑郁而终了!这座工厂真是集“邪恶”“自私”“贪婪”为一体的资本主义血汗工厂!

  幺妹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他们家厂子被误伤了呗。

  其实,以她的眼光看,这事表面看起来是坏事,坏了他们厂的名声,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广告呢?很多看过小说的人,万一哪一天路过大河口,看到或者听到工厂名字,怎么说也得去看看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血汗工厂”吧?

  只要有人来,就会有人买,就能给她们创收,一来二去,厂子也能声名远扬不是?

  她不怕黑红,因为她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因为一本小说中的偶然情节,而迁怒于无辜的工厂。

  然而,当她反倒书的最后一页,看见作者诉说自己创作灵感来源的时候,她发现作者是临时给“血汗工厂”改名的,原版本来是叫“益民皮革厂”,因为看不惯“某些乘着改革东风富裕起来的农民资本家”而临时改的!

  你听听你听听,这不明摆着就是在说:老子看不她就不是刘珍的亲娘了。只见她一屁股重重地坐皮沙发上,“本来好好的,被你一咒,我这心口还真闷,我……哎哟,不行,你得把钱给我看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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