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诊病第3/3段
翰如院本就有个小厨房,这几天天气转凉,易楚的饭食就在小厨房做,也是为了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照看,说起来真是不远。
易楚便笑笑,“以后这些事不用你,你只管经心调理好身子,等吃过饭,我给你扎针,常太医说了,汤药配合着针灸,见效要快很多,这样有一年工夫,你身上的毒就能清个八~九成。”
易齐闻言默了默,随即苦笑,“姐,我这副样子,好不好也不差什么,你怀着孩子就别费神费力的了,孩子要紧。”
难得听到易齐说这么暖心的话,易楚也有几分动容,轻声道:“只扎针不费事,阿齐,你才十六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她又生得这般出色,易楚实在狠不下心来让她过早地凋落。
易齐低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湖蓝色的罗裙上,洇出一块不规则的湿斑。半晌,止了泪,抬头唤了声,“姐……”
易楚小口小口喝着粥,温和地打断她要说的话,“丁嬷嬷的手艺确实好,同样的燕窝粥,感觉就是要软糯些,你趁热也喝一碗,待会就冷了。”
两人沉默着吃过饭,易齐将托盘收拾下去,冬雨抱着只一尺见方的匣子进来,笑容灿烂,“夫人,伯爷托人送了东西回来。”
易楚心头一跳,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送来的,来人在哪儿?”
冬雨笑着说:“来了小半个时辰了,因先前夫人还未起身,俞管家先让他吃了早饭换过衣服再过来。这匣子盛得是果子,俞管家说入口的东西不好经太多人的手,就亲自送到二门,我去接了进来。”
千里迢迢的,送的是什么果子?
易楚打开匣子,正上头是一封信,封了火漆印,信底下铺着满满的酸浆果,外面的皮都剥掉了,只留下橙红色的果实,一粒一粒整齐地排着。
酸浆果又叫红姑娘,京都郊外的山上也有,以前易郎中去山里采药也会顺手摘两把回来。只是这东西是刚入秋才有的,现在都过了仲秋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而且还采了这么多。
易楚强压下满心满腹的欢喜,取了信,将匣子推到冬雨面前,“去洗点盛上来吧。”
“哎,”冬雨情知她要看信,痛快地答应声,抱了匣子出去。
信封摸起来不厚,感觉只有一两张纸。
易楚咬了唇,不免抱怨,“去了这三五日才写头一封信,也不知多写点儿。”虽如此,手下却不慢,利落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信有两张,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入目头一句就是“阿楚,我的小乖乖”。
易楚双手颤了颤,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又怕洇湿信纸,来不及找帕子,就着衣袖将泪水抹掉了,从头再读一遍。
阿楚,我的小乖乖。
他浑厚的声音似乎又响在耳边,呢呢喃喃地,直入她的心底。
杜仲是冷硬的性子,在人前不苟言笑,唯两人独处时,会展现温柔情深的一面。小乖乖就是情浓之际,他对她的称呼。
两人相处时的情形又一幕一幕出现在面前,易楚不禁有些恍惚,停了数息,才继续读下去。
倒是没重要的事,就是介绍了宣府总兵府的位置,屋里的摆设,还有这几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说得倒挺详细。
易楚连着看了好几遍,喜悦的满足丝丝缕缕从心底漫开来,“总算还有良心,知道我挂念你,把事情说得这般仔细。”
当下便要铺了纸笔准备回信,也不使唤人来研墨,自己挽着袖子研好了,可待要下笔的时候,却觉得心中情意激荡,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颤巍巍地写了“子溪”两字,却再也写不下去了,眼前唯有杜仲俊朗的面容,幽黑透亮的双眸隐隐含着笑意,似乎正灼灼地望着她,那般地真切。
易楚稳稳心神,提笔再写,恰此时门帘被撩起,冬雨端着托盘进来,“夫人,果子洗好了,您尝尝。”
易楚手一抖,一滴墨落在纸上,刚写好的“溪”字被晕染了大半。
冬雨忙不迭告罪,“是我太冒失,恳请夫人责罚。”
“算了,”易楚低叹一声掷了笔,“待会再写,”回头看炕桌上的托盘,橙红色的果子晶莹亮泽,上面挂着水珠,盛在甜白瓷的小碟里,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易楚不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掂起一只嚼了,浓香的汁液一下子充斥了口腔,甜甜的,又夹杂着酸。
易楚满足地眯起眼睛,一颗接着一颗吃,不一会儿半碟子酸浆果下去了,就听到外面小丫鬟清脆的喊声响起,“回禀夫人,文定伯家的六姑娘来了,在角门那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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