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庭院深几许第3/4段
“这是为何?”我和碧莹大惊,这可非同小可,新皇敢拒绝权臣的和亲,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是宠幸他人,要么是疑忌。
“我是个妇道人家,原也不懂,刚才那老货来哭诉说是新皇的原配窦家也在平乱中立了大功,那窦氏几天前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且又是窦太皇太后的侄女,长得本就倾国倾城,色艺双全,京都传言什么‘取妻当取窦丽华’,新皇本就宠爱这窦丽华,现在又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所以前儿个已诏告天下,立窦丽华为皇后了,她的儿子已是太子了,看来咱家二小姐只能做皇贵妃了。”
原来如此,新皇宠幸窦氏,而那窦氏不但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恐怕还有足可以和原氏北军分庭抗礼的窦家南军在撑腰吧,既然熹宗选择了和原家剑拔弩张的窦家,而且算是当面悔婚了,那原家不想反也要反了。
我正怔忡之间,周大娘又说道“冤孽呀!谁家父母舍得让女儿去做偏房,不过也有好事,咱夫人这几年操劳,不知流掉了多少胎,大夫说是没指望,不想又怀上了,足有五个月了,所以我劝姑娘能忍则忍,免得又有人在夫人面前编排你们俩个。“
我和碧莹谢过了周大娘,闷闷地回去。
过了几日,碧莹去周大娘家要把于飞燕送给她的玉偑打个络子,我正在屋里歇午觉,紫园里的丫头珍珠急急地来传我进紫园,我刚睡醒,发闷地问着珍珠夫人唤我何事?那珍珠与我平日交情还算不错,可是今天她却不看我的眼睛,冷着脸说是她也不知。
到了上房,久违的百合熏香扑鼻而来,精致的摆钟依然明亮耀眼,炕上坐着珠光宝器的原夫人,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一手按着她微笼的小腹,一手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闻名天下的柳先生面无表情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略显眼熟。
我跪在地上,纳了万福,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而她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过了许久,我的腿快跪断了,长年浣衣落下的腰疼也让我快直不起腰,汗水沿着额头慢慢流了下来。
她慢慢的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看着我,挟着无比冷意,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连瑞家的打我小报告了?
只听她冷笑道“好个海棠春睡的美人啊!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
我惊抬头“木槿不知夫人问的是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你无怨无仇,你这下流的小娼妇,如何要使人下药害我,我素来待你们小五义不薄,你仗着二个义兄发达,妹妹得宠,不但目无尊长,欺侮到资历的婆子,现今还登鼻子上脸欺侮到我头上来了?”
果然这和连瑞家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我下药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急急地辨道“上次木槿和连大娘顶嘴是不对,可是木槿万万不敢下药害未出生的世子啊!”
原夫人冷哼一声,唤了一声言声,柳言生便将茶盘递给我,冷冷道“你可认得此物?”
我一看,油纸包内有一小堆黑漆漆的东西,是前阵子赵郎中开给碧莹的牛虻,我老实地回说“如果木槿没有认错,这应该是牛虻。”
原夫人垂泪道“我自进原家门七载,好不容易怀上五个月,幸得言生发现有人在我的安胎药里多放了一味牛虻。”
柳言生在一旁沉声道“牛虻,夏秋捕捉雌虫,捏其头部致死,晒干或阴干后制成药,性微寒,有毒。对于血瘀经闭,跌打损伤有效。然孕妇者——禁服!”
我隐隐觉得我正进入一个陷井,一个别人早已张开的大口袋,我强自镇定说道“木槿的确曾购进牛虻,那是木槿的结义三姐碧莹腹痛难忍,请郎中开的药,这庄园里有上千人,夫人何以断定这牛虻是木槿的呢?”
柳言生冷冷道“带原武。”
两个健壮的子弟兵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因那人由臀至小腿,鲜血淋漓,竟无一点好肉,显是受了重刑,那人挣着抬起头,鼻青脸肿,只能依稀可见是原武。
我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柳言生说“原武,这牛虻可是花木槿给你叫信儿下在夫人的药中?”
原武不敢看我,吃力地点着头,口中吞吐着血沫。
“你怎么说?”
我一抬头,不慌不忙地说着“木槿只是心怜原武的妹妹也和碧莹一样血瘀经闭,但又请不起郎中,所以便把碧莹以前吃剩下的药给了些原武,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不知原武有没有都回了太太。”
“原武自然都回了,你还叫他去串通我房里的信儿给我下药,忘了吗?你这贱人。”夫人大声喝道。
我看向原武,只见他目光空洞,竞和死人没什么区别,柳言生当着我的面问着他,他只是傻傻地说是。
好,人证物证俱在,我看样子死定了,我问原武“小武子,是谁拿你家人逼你害我,还是你被屈打成招了?”
原武无神的眼睛一下子慌了起来,嘴唇抖着,张开嘴半天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言语,最后只是望着我痛苦流泪。
“莫要再惺惺作态了,花木槿,你曾言你在西林遭人偷袭,只怕是你的疑兵之计,快快招认谁是你的主上?”柳言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免受皮肉之苦。”
我望着夫人和柳言生“请夫人,柳先生明鉴,木槿的牛虻是遵从赵孟林郎中开的方子,只因碧莹身边除了我没有人可照应,所以才请原武帮我去抓的药,夫人可差人去山下请赵孟林郎中来对质。”
“花木槿,你是怨我待你不如待锦绣一般好,才这般害我的吧!”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本已打算明儿个调你入紫园听差的,没想到,你竟……。”
她垂泪不止,柳言生叹以我劝姑娘能忍则忍,免得又有人在夫人面前编排你们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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